筆趣閣 > 晟世之下 >第十四章 小呂公子
    回到客棧中,陸迢迢沒有好運再遇見那位姑娘,正上樓時和吳思量迎面撞上,對方有些匆忙,見到他後,跟着開口說道:“我去了衙門,人說早上來過一個和尚,後面又走了。”

    “所以。”陸迢迢輕皺着眉頭問道。

    “既然和尚走了,那我也不必守着你,你走的路太偏,不知幾時才能找到我的梨花姑娘,我先走一步,之後自去東越尋你。”吳思量歡喜說道,只怕從衙門回來也沒細想那話是真是假。

    陸迢迢有些爲難的說道:“你又知道去哪裏尋你的梨花姑娘”

    吳思量得意一笑說道:“下山前我把那年上山進香的香客名錄都記下了,一個個去找,只要不曾搬走,總能找到。”

    也不知該如何來形容他這種說不上愚蠢的笨法子,陸迢迢摸着下巴,不說在茫茫人海中大海撈針有多難,關鍵是找到了又如何,若真有情緣,你不知她是誰,她卻知你是武當山上的道士,可這麼些年也不曾來找過你,八成是那麼多道士,人家壓根兒也沒記住你是誰,算算年紀,興許別人已經訂了婚嫁,你這般尋找不是無端給彼此增添煩惱。

    他沒有把這些說出來,因爲即便說了對方也不會在意,只是此刻不動不在,若是對方走了,那他又變回孤家寡人,這些日子魔宗那邊雖說是消停了片刻,可離着東越還有迢迢千里,少了這兩尊守護神,只怕後面的路不好走。

    “幾時走”陸迢迢硬着頭皮問道。

    “跟你說一聲就走,這客棧貴的嚇人,多住一日就多花一日的銀子。”吳思量小氣兮兮的說道。

    “不如再多住幾日,我替你付房錢。”陸迢迢輕笑道,儘管他已經知道黃成知的不知所蹤或許和那位呂小公子有關,可他還不至於膽大妄爲到直衝縣衙當面對質,畢竟對方有官身,老婦人那句民不與官鬥總歸是有道理的,若是真到了要魚死網破的地步,多個吳思量在身邊安穩許多。

    然而向來隨性大咧慣了的吳思量卻突然眯縫起眼睛,仔細的打量起對方來,嘴角冷笑道:“別人不清楚你陸迢迢,我可清楚的很,要說我是隻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你就是隻毛都沒有的鐵公雞,是連拔毛的機會都不給,突然捨得花銀子,肯定有蹊蹺,我偏偏不住。”

    “哎呀,聽說靈泉寺的香很靈驗,雖說不順路,不過去一趟也耽擱不了幾日的功夫。”陸迢迢搖頭晃腦的說着,雙手一背朝房間走去。

    果不其然一聽到他要去靈泉寺,吳思量立馬老實,快步跟在對方身後,不依不饒的說道:“那和尚都走了,你還去靈泉寺做甚,乖乖回東越過個年,等開春了我帶你去武當山上香,比靈泉寺的靈驗多了。”

    “你說不動走了,我卻偏不信,黃杏城的事情一日沒個結果,他便一日不會離開。”陸迢迢推開房門大馬金刀的坐在桌前,緩緩倒滿一杯茶水,偏又不喝,推給了吳思量。

    吳思量心煩,可還是接過杯子,將信將疑的說道:“得了吧他一個出家之人能管得了黃杏城的俗事,總不至於把那知縣一家都殺了乾淨,他是個講規矩的和尚,違法亂紀的事,做不得,先前打了城門吏一頓,興許是回寺中懺悔去了。”

    “呵呵,他管不了,道士,你想不想管”陸迢迢突然開口問道。

    吳思量悄然將杯子遞到嘴邊,抿了一小口說道:“想管也得看怎麼管,官府的事情有官府管着,不可僭越,就算你是東越王的侄子,你有官身嗎拿什麼管,拳頭這裏面還真不是有力氣就行。”

    “看不出你這麼世俗,不做道士,想做官了。”陸迢迢輕笑道。

    “武當山畢竟是朝廷敕封的道教聖庭,我師公更是當代真人,多少達官顯貴求着想見我師公一面,春闈秋闈之時,那個主考官不得早來山上求一簽萬事大吉,所以我打小見過的官服比道服還多,官場裏面的道道我也算略知一二,人家敢把貪官污吏四個大字寫在腦門兒上,這些年還能過的安然無恙,你真當晟國的法典是拿來看的,一個城門吏不算什麼,可我敢說若你今日掀了黃杏城的府衙,明日就有州府郡守的差役來拿你,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吳思量一板一眼的說道。

    陸迢迢終於又擡起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可明顯端起茶杯時手背上有青筋鼓起,好生用力,“所以此事就不管了。”

    吳思量如同沒有看到般將杯中的茶水猛地灌下,說道:“不是不管,我怎麼說也認識些達官顯貴,等離開這裏後,我去書一封,只要三言兩語就勝過你打打殺殺,事情是要做的,但講究方式方法,得順,方法順了,自然水到渠成。”

    陸迢迢放下茶杯,聽到了樓下傳來的響動,不由笑道:“只怕人家根本沒想給你離開的機會。”

    吳思量還在生疑之時,樓梯處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好像就是衝着他們這裏來的,很快房門就給人一腳踹開,五六名虯髯猛漢惡狠狠的看向屋中的兩人,片刻後幾人分開一條道路,只見一位公子哥一手掌着暖壺緩緩走進門來,縱然不清楚對方的來歷,可臉上寫滿的囂張跋扈,以及門外其他客人躲閃的神色,足夠讓陸迢迢猜出來人,可不就是黃杏城的小惡人,小呂公子。

    “你們就是那日在城門口鬧事的刁民”小呂公子陰沉着神情說道。

    陸迢迢沒有搭理,而是看着吳思量,露出莫名的笑意,而後者卻是皺着眉頭,他最是怕麻煩,原本早就該去尋找他的梨花姑娘,結果因爲不動不得不守在陸迢迢身邊,現在好不容易等到那和尚走了,偏偏又有麻煩找上門來,他可是很清楚陸迢迢這笑容裏藏着什麼意思,這麻煩他不得不接着。

    “你又是誰”吳思量壓着火氣問道,本就討厭對方那副囂張的面相,再加上是不請自來,還是破門而來,沒有直接出手,已然是武當山的好修養了。

    “我家公

    子再問你話,你只管答就是,哪來其他的狗屁問題。”一名扈從惡聲喝道,寬大的手掌直接拍在吳思量的肩頭,後者紋絲不動,更是風趣笑道:“我問在你家公子是誰你卻說這是狗屁問題,那你家公子豈不是狗屁。”

    如此言語直接欺的那名扈從不知所措,慌忙回頭看向自家公子,好在對方並沒有動怒,反而是衝着吳思量冷笑道:“果然是刁民,那我就不用問了,動手吧留口氣就行。”

    得到吩咐,身後一人心領神會的將房門關上,其餘幾人也都凶神惡煞的迎了上來,先前被吳思量言語欺負的那人更是一馬當先,砂鍋一樣打的拳頭卯足了勁,照着吳思量天靈蓋錘下,只是拳頭還沒落下,他整個人身子骨已經先脫力了大半,旁的人沒看出門道,仍是沒頭沒腦的涌了過去,只有一位站在小呂公子身旁的枯瘦老人,雙眼猛地錚亮起來。

    五六個虯髯壯漢說白了也就能嚇唬嚇唬尋常百姓,真要說起本事來,離着最下品的武夫都還差着一大截,吳思量甚至都沒有離開過位置,幾人就已經倒地不起,只不過見到這一幕,那位小呂公子似乎沒有多少驚愕,甚至連一絲慌張都沒有,只是輕聲說道:“果然有些本事,王老你看如何。”

    “純粹的武當山功夫,好本事,修爲大抵在三品到二品之間,老朽不是對手。”老人沒有掩飾的說道,好像更沒有主子一聲令下,他便要舍了這身老骨頭的覺悟。

    “那行了,走吧”小呂公子若無其事的說着,轉身便要離開,倒是識時務的緊,就在這時,枯瘦老人突然前跨一步站在前者身側,吳思量也在同時起身離座,與老人對頂了一掌後,一把漆黑長刀停在了小呂公子的脖頸處。

    “這就要走了”陸迢迢笑道,手中的鴉戮只需再進寸許,便能輕而易舉的劃破對方的脖頸。

    只是令他有些遲疑的是,這個看起來驕奢紈絝的小呂公子卻是至始至終都不曾顯露出害怕,依舊是單手掌着暖壺,全然不在意脖頸處傳來的涼意。

    “在黃杏城我向來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沒人能攔我。”

    老人收回手掌,與吳思量對轟一掌後,他更加深知眼前這位很可能出身武當的少年修爲在他之上,所以他很是焦急的看向自家公子,因爲一旦那把鴉戮刀真的生出殺意,他施救不及。

    “不怕我殺了你”陸迢迢好奇的問道。

    “怕有用嗎何況你敢殺我”小呂公子有恃無恐的說道,“殺了我,即便你逃得出黃杏城,也出不了靜蘭郡,再者,你應該想知道那和尚現在何處”

    “真這麼自信,不如你再猜猜,我想不想先砍掉你這顆腦袋。”陸迢迢手腕一斜,如此對方更加真切的感受着脖頸處的刺骨涼意。

    小呂公子回以一笑,將手中的暖壺放在桌上,嘴角微微上挑開口說道。

    “我猜你不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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