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晟世之下 >第五十七章 一樁生意
    陸迢迢裝神弄鬼的掩蓋着手中的小動作,論修爲,宋管事能夠做到黑六的管事,自身境界僅與一品差着一線,而陸迢迢不說一品,離着二品都還遙遙無期,想要衝開對方的禁制無疑癡人說夢。

    至於另一種則是以金針開穴,這種技藝不僅需要多年經驗,還得有老練的手法支撐,雖然陸迢迢當年曾在藥王谷待過一段時間,只是他那被某位關門弟子嘲諷到泥裏的皮毛醫術,拿不出手啊

    就在在衆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下,劉光頭翻起的白眼漸漸泛黑,歪斜的口角也扶正,似乎正慢慢恢復靈智,陸迢迢擡起左手摸着下巴,藉着袖籠將右手藏在其中,手指生疏且艱難的彈動着,與此同時劉光頭邁開腳步朝前走去,儘管看上去有些不協調,不過越走越快,甚至還在賭桌前嫺熟的摸起牌九。

    “乖乖,真的好了。”有人驚聲喊道。

    “不對吧劉光頭什麼時候會玩牌九了。”也有人發出疑問。

    “是那小子贏了嗎”

    頓時場中有人嘆氣有人歡呼,然而宋管事怎麼說也是行走江湖的老油子,見多識廣,雙眼微眯看出端倪,一個閃身出現在對方面前,雙掌如刀在劉光頭周身劈砍着,一道道細若蛛絲的線在半空中崩斷,而劉光頭也再度陷入癡傻狀態,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口吐白沫。

    “這怎麼回事。”

    “不清楚,不過我好像看到劉光頭身上有線吊着。”

    “千機門的牽絲走線,若不是你手法太過生疏,險些就被你矇混過去了。”宋管事拍了拍手中的斷線,雲淡風輕的說道。

    既然被看穿了,陸迢迢也懶得遮掩,其實就算對方不出手,這也已經是他的極限了,此刻右手五根指尖都通紅如血,留着道道印痕,再牽下去手就廢了,“牽絲走線到底是千機門的祕術,我算是努力的,也只是勉強做到形似神不似,不過能贏就夠了。”

    “你是在說笑嗎這人你可不曾醫好。”宋管事冷聲笑道。

    “我幾時說過要醫好他,我只說誰能讓他行動如常人就算誰贏,方纔他連牌九都會摸了,難道還不算我贏嗎”陸迢迢強詞奪理的說道。

    “你這。”宋管事有些慍怒的說道,眼前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小子似乎從一開始就在算計自己。

    “話粗理不粗。”王威鼓掌說道,“宋管事,這賭局黑六本身開的就勉強,總不能不許別人鑽空子,這未免太不講道理了。”

    若是旁人開口,宋管事不會在意,可既然對方開口他不得不慎重考慮,只是這局輸的太憋屈,丟了自己的面子是小,關鍵是黑六的顏面,可無論

    他怎麼決定,黑六的面子都註定撿不起來了。

    “這位老哥是個明白人,宋管事不會要店大欺客吧”陸迢迢得了便宜賣乖的貼到王威身旁,小聲問道:“老哥壓了我多少。”

    “不多,京郊一間馬場。”王威滿不在乎的笑道。

    “豪氣,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輸給了老哥。”陸迢迢正說着,就看到對方擡手指了指在地上蜷縮着的劉光頭,氣氛頓時達到了冰點。

    “這,人還有救嗎”陸迢迢歉聲說道,看來這傢伙的確有夠倒黴的,輸錢不說,還平白無故遭此一劫,造孽啊

    誰知王威不以爲然的說道:“不難。”

    說罷走近劉光頭面前,隨手一指點中對方眉心,立刻盪漾起層層漣漪,前者瞳孔立刻轉黑,與陸迢迢的牽絲走線不同,王威那一指直接衝開了宋管事的氣機禁制,劉光頭猛地一個深呼吸,蹭的一下從地上挺起身來,整個人好似從水中拖出來般,渾身虛汗,急促喘息着。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劉光頭斷續問道。

    王威輕笑着蹲在對方面前,拍了拍那顆光頭,開口道:“劉光頭,這隻眼睛我就不要了,不過你那家郴州的祖宅歸我了,是吧宋管事。”

    “我輸了。”宋管事深吸一口氣,壓着怒火喝道。

    聽到這話,劉光頭好似發瘋的傻笑起來,緊接着渾身一陣抽搐昏厥過去,王威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道:“白救了。”

    “小子,不要以爲憑這點小聰明就可以一直贏下去,黑衚衕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宋管事怒甩袖袍留下一句後,轉身離去。

    “多謝先生了。”陸迢迢向王威鞠躬作揖說道,雖然他用文字遊戲僥倖佔到些先機,但是真正讓宋管事甘願認輸的卻是王威的那番話,單憑一指就破開禁制,這個面容憨厚的中年男子強的可怕。

    “我就是個商人,只關心利益,所以不是我想幫你,只是要幫我自己而已,不過你若真想謝我,我倒是有樁生意想與你做。”王威意味深長的說道。

    陸迢迢神情如常,如果對方與他客套,他反而覺得是別有用心,越是這般勢利,才越理所當然,“先生想做樁什麼生意。”

    “如果你能走到黑九,我可以讓你必贏一局。”王威低聲說道,“不過若是你走不到黑九,那一切都毫無意義。”

    “這樣做你能得到什麼”陸迢迢好奇問道,天底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

    知道對方會問,王威直言不諱道:“黑衚衕裏有一件東西我很中意,所以我和這裏所有的管事賭了一把,一年之內如果有人能夠贏下黑胡

    同十二家賭場,就算我贏,在你之前還有三個人,只可惜他們連黑六都走不到。”

    陸迢迢知趣的笑了笑,再追問下去對方也不會告訴他是件什麼東西,“你也看到了,我能贏下宋管事已經費盡心機,不要說黑九,下一局我就原形畢露了。”

    “這是黑衚衕十二位管事的信息,比起西城府記載的,我這份更加詳細,其中有關於他們的弱點詳述,你好好看看。”王威扔給陸迢迢一本簿子,“另外提醒你一句,黑七的管事是宋管事的親弟弟,大概下一局他會特別關照你。”

    陸迢迢不以爲然的笑了笑,邁步離開。

    ......

    “陛下,陸府司去了黑衚衕。”王貴低着頭,輕聲說道。

    晟帝將散亂的頭髮歸攏,扎出一個道髻,手持刻刀在一段木根上雕刻着什麼,“他去了南溪閣”

    “去了。”王貴說道。

    木根逐漸有了形狀,似乎是一個星空下的旅人,晟帝吹開多餘的木屑,將那尊半成品放在桌案上,雙手浸入清水盆中,開口說道:“闖了幾家。”

    “現在應該到黑七了。”王貴迴應道。

    “哦。”晟帝驚訝的擡起頭,略顯渾濁的雙眼中帶着詫異。

    王貴遞上一條幹淨手帕,小心翼翼的說道:“好像是葛老闆輸給了陸府司,所以他賬下的五家賭場就都作輸。”

    “能讓葛天右認輸,難得,王貴啊你去一趟黑衚衕,把這個交給薛娘。”晟帝指着桌上的木雕,打了個哈欠說道。

    “需要給薛老闆帶句話嗎”王貴輕聲問道。

    一手撐着額頭的晟帝面露沉思,手指不斷點在額角上,片刻後,說道:“告訴她,黑衚衕的規矩該改一改了。”

    ......

    “姐姐,聽說又有人去闖黑衚衕了。”正與侍衛摔跤的劉鍺,一遍與對方周旋着,一遍分心與一旁的劉思渝講話。

    “譁衆取寵而已。”劉思渝只是笑了笑,並沒有放在心上,世人皆知黑衚衕是京都有名的賭場一條街,卻極少有人知道這麼一條規矩極多而且富得流油的產業,僅僅靠着三個揚名不過二十載的江湖客,憑什麼能在京都守着這一畝三分地,與其說那些繁多的規矩是用來約束賭客,還不如說是作繭自縛,但其實最早的時候,這裏並沒有賭場,而且只是有十六間鋪子,從上秦開始,這裏有了第一家賭場,到今日變成了十二家,卻始終只有十六家鋪子,一家不多,一家不少,而黑衚衕也從來沒有都沒有真正的主子,似乎是誰得了鋪子的認可,誰就能做這裏的東家。

    只是想得到鋪

    子的認可可不容易,當年張休瑾進去過,簫長策也去過,可惜都被拒之門外,不過在十多年前有一個長相醜陋的女人走進了黑衚衕,然後她就成了裏面唯一一家酒樓的老闆娘,沒人知道她叫什麼,只知道來往的客人都管她叫薛娘,薛娘雖然長相醜陋,身材魁梧,卻撫的一手好琴,琴聲起時,樹靜風止,琴聲落時,鳥語花香。

    據說當年南溪閣進入黑衚衕時,引得天地色變,更有甚者曽言那一日見到九條真龍從皇城之中飛出,國師張休瑾與東陵侯齊齊出手,仍是隻截下八條,第九條真龍騰雲西去消失無蹤,從此黑衚衕裏多了一座小樓,傳承了百年的十六間鋪子終於有了第十七間。

    黑衚衕的神祕吸引來無數人碰碰運氣,即便是北庭和大夏也都有人喬裝而來,只要能夠擁有其中一間鋪子,便是平步青雲,從此衣食無憂,只是自薛娘以後,黑衚衕已經很久沒有出現新的東家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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