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晟世之下 >第七十二章 所謂因果報應
    一道劍氣將陸迢迢兩人護在其中,呂白恪一步跨出,與從天而降那人正面相對。

    “柳中原,你有膽子攔我嗎”

    果然柳中原沒有出劍阻攔,只能任由呂白恪擦身而過、後者腳步透着兇悍,地面撼動,上身雙臂展開虎虎生風,師承京都有名的拳法宗師齊聞仲,齊聞仲曾與五絕老人其稱拳法泰斗,而呂白恪雖然年少,但天賦極佳,被齊聞仲視作關門弟子,年僅十七歲就已是三品境界,當年在應天書院武考成績更是排在院史第十三位,故而即便他惡跡斑斑,也絲毫不影響他在年輕一輩中的聲望和地位。

    呂白恪呼吸間欺身而至,一記頂心肘勢大力沉直指陸迢迢心窩,柳中原拇指扣劍,在看到遠處馬車上的劉思渝微微點頭後,腳步突然後撤,劍不出鞘,只以劍鞘揮出,卻穆然停下腳步,有些難以置信,只見陸迢迢抽出一把黑尺,明明無比遲緩,可呂白恪的動作竟也隨之變得緩慢起來,黑尺重重點在他的手肘處,包裹着的雄渾真氣被一尺打散,呂白恪大驚失色,拼命調動真氣,只覺在那尺子下體內真氣慢如龜爬,然而更令他心神不安的卻是看着落在身上的黑尺,竟是莫名生出一股無處可逃的錯覺,彷彿無論他怎麼閃躲,只需那尺子揮下,便會打中。

    “啪啪。”

    兩道清脆的拍打聲,呂白恪左右兩邊臉頰各留下一道清晰可見的血紅尺印,最終本該是救下陸迢迢的劍鞘不得不回攬住呂白恪的腰身,拉出那把黑尺的籠罩範圍,後者這才感受到臉頰處的疼痛,驚慌無措,卻根本不清楚方纔陸迢迢做了什麼。

    “夠了。”

    劉思渝走下馬車,捧過呂白恪已經紅腫的臉頰,低聲慍怒道:“這下知道痛了,還不回去,想繼續丟人現眼嗎”

    “思渝姐姐,是他欺人太甚,你別攔我。”呂白恪氣急敗壞的看向陸迢迢,怒聲道:“陸迢迢,有種別用那把尺子。”

    陸迢迢抄起尺子在後背瘙癢着,臉上露出酸爽的神情,嘖嘖道:“那你不如讓我綁住手腳站在原地給你打好了,你們呂家就這點本事嗎”

    “回車上去。”

    呂白恪正要開口,劉思渝直接呵斥打斷,前者只得沉沉的哼了一聲,轉身登上馬車,在放下車簾前瞪了一眼陸迢迢,張動嘴巴,而沒有出聲,但是看口型不難辨認。

    “陸迢迢,你等着。”

    “記得把這個搬回去。”陸迢迢歪着頭指着那尊墓碑對魏疆說道,然而後者直接甩給他一個白眼,像看白癡一樣轉身走開。

    “都散了吧”柳中原高聲喝道,圍觀衆人這才悻悻然的離開,不過他

    們看得清楚,陸迢迢那兩尺打的好生痛快,而沒了依仗的宋琦拼命拄着柺杖往人羣中鑽,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殿下應該不需要我說聲謝吧”陸迢迢嬉皮笑臉的說道。

    柳中原直接回到馬車旁拉住繮繩等候,在黃杏城時他便便不得對方對陳思宇這般無禮,奈何劉思渝卻不在意,索性眼不見爲淨。

    “謝就免了,我只是想告訴你,白恪今日會在這裏等你並非三皇子的意思。”劉思渝輕聲說道。

    “是與不是我自會辨別,殿下也無需替三皇子來做說客,真要有誠意,就不要背地裏用手段,南江伯府我即日就會拜訪。”陸迢迢若有所指的說道。

    劉思渝聽後搖頭笑道:“若是我告訴你白恪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是因爲太子,你是否會重新權衡誠意二字。”

    神色隨之變化的陸迢迢沉默片刻,聽劉思渝的語氣不像假話,而且以對方的性格是決計不屑耍言語花招,儘管意想不到,但是今天意想不到的事可不止一件,反倒不覺得驚訝。

    “朝堂的事情遠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少城府重新開啓,南江伯府成爲衆矢之的,這些都不是巧合,我希望你能明白,即便你身後有東越王府,可遠水解不了近渴,在京都如果你想孤身一人,就只能淪爲被人利用的棋子。”劉思渝很難會跟人說這麼多話,更是懶得去指點那些想要在京都揚名立萬的青年俊傑,但是對於陸迢迢,她卻能耐着性子,無論對方怎樣的態度,她都覺得理所當然,一個真正的人才就好像褲兜裏的釘子,不僅要出頭,更會扎人。

    陸迢迢聽之一笑,將腰間少城府的府司腰牌拿在手中,皺眉說道:“說到靠山,這座長安城中還有比陛下更牢靠的靠山嗎”

    然而劉思渝仍是搖頭,神色透着無奈,“你還是不懂,父皇既不會是誰的靠山,也可能是所有人的靠山,我此前已經提醒過你,當年險些廢除少城府的正是聖後孃娘,這些年父皇久居長坤宮,朝中政務多由太子與聖後把持,說白了仍是太子與三皇子之爭。”

    “三皇子背後有呂氏一族支持,太子雖然身爲東宮,可比起遍佈朝野的呂氏族人,外援太少,太弱,殿下是這個意思嗎”陸迢迢開口說道,但實際上他想要說的是,陛下想要一碗水端平,這天下總歸是姓劉的,而不是姓呂的,少城府若是堅定不移的站在太子身後,日後的處境可想而知,明眼人都知曉該如何選擇,所以陛下只給了他一條路走,南江伯府,一旦他走進那座府邸,即便三皇子不計前嫌,呂氏族人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你若是願意,我可以帶你

    去面見聖後。”劉思渝深吸一口氣說道,這是她能拿出的最大誠意,少城府更像是陛下用來卡在呂氏族人喉嚨處的一根刺,而能夠將這根拔出來的只有聖後孃娘。

    “我不願意。”陸迢迢一口回絕,拍了拍身旁的墓碑,手指在無恥小人四個字上指指點點,笑道:“勞煩殿下替我將這塊碑擡回少城府去。”

    看着對方轉身離去,劉思渝眉宇間露出不悅,就在這時柳中原走上前來,恭敬說道:“殿下,卑職有話要說。”

    “若是關於陸迢迢的就不必說了,從黃杏城起你便欲言又止,既然如此爲難,大可咽回肚子去。”

    劉思渝一甩袖籠,少見的生氣,起身進入車廂,呂白恪小心謹慎的瞟了對方一眼,不敢言語,那裏還有往日京都四少的風采,好似乖巧寶寶腰身挺直的安靜坐着。

    “你啊幾時才能長大,被太子激上幾句就找人拼命。”劉思渝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是故意的,不給陸迢迢一個下馬威,他真當自己這京都一手遮天。”呂白恪倔強的說道。

    劉思渝微閉着眼睛,覺得有些累了,聽到消息第一時間就從宮裏趕過來,只是讓她想不通的是,太子何必多此一舉,本以爲是要藉機招攬陸迢迢,但今日太子一直在東宮,不曾離開半步,如此一來反而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以太子的精明不該如此急功近利的,究竟是何原因。

    見對方閉目養神,呂白恪嚥了口唾沫,兩手揉搓着紅腫臉頰,氣的咬牙切齒,卻始終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

    東越王府中,趙瀾兒坐立不安,幾次想要出去都被趙詢攔下。

    “你要不想火上澆油,就老實呆着。”趙詢看似平心靜氣,實則手心中的汗水不知浸溼了多少次,尤其是方纔看到夜文君出府去了,心頭不由抖動了一下。

    終於魏疆從府外走來,直接被趙瀾兒攔住,好似連珠炮彈般問道:“陸迢迢呢他沒傷着吧怎麼沒跟你一起。”

    魏疆不耐煩的扔下一句,“死不了,和劉思渝聊的開心着吶”

    “嗯”趙瀾兒嬌哼一聲,氣呼呼的回到廳堂中,一把奪過趙詢手中的茶杯,也不喝,直接扣在桌子上,瞪大了眼睛看着趙詢。

    見對方如此模樣,趙詢下意識的問道:“難道陸迢迢他。”

    “死了。”趙瀾兒大叫着,撅着小嘴快步跑回房間。

    一頭霧水的趙詢看向同樣一頭霧水的魏疆,兩人不約而同的搖頭嘆息道:“女人真是難懂。”

    ......

    躺在少城府門前石獅子上曬太陽的

    尤清高伸展着懶腰,感嘆今天的日頭甚好,豔而不熱,正好醒酒,這些日子陸迢迢一會兒生一會兒死,反正不管是哪一種,都是他一醉方休的好藉口,看的劉權捏着鼻子直呼有辱斯文。

    突然巷道中傳來陣陣腳步聲,尤清高半睜着醉眼,看到一羣人擡着塊墓碑朝少城府走來,口中嘟嘟囔囔着,“晦氣。”

    然而等到那羣人越走越近,他才忽然看清墓碑上的字,身子一個踉蹌失了平穩從石獅子上摔下地,連滾帶爬的衝到石碑面前,在看清上面的字後,嗷的一聲大哭起來。

    “各位老爺,不管我家府司大人生前做過什麼,那可都是他的個人行徑,與少城府無關,更與我無關啊何況我早就勸阻過他,在京都做人要謙卑,做事要低調,可他就是不聽,落得如此下場,只能說應果報應,還望各位老爺,大人海涵,切莫牽連我等。”

    下一刻,尤清高便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整個腦袋直接埋入積雪之中,只聽到耳邊傳來熟悉而又令他毛骨悚然的笑聲。

    “別人的報應來我不清楚,但是你的報應,就是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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