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楊看向月下所說所指的地方後,想了想回答道。“那是吼姆遊樂園,最著名的建築物是摩天輪。吼姆遊樂園的摩天輪是獨一無二的,相比於其他城市,這座摩天輪竟然達到了近乎130米高,僅比隱國的倫敦眼低了五米左右,幾乎可以說是滄海市的地標之一了。有人說過,摩天輪是爲了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才跨越天空而存在的。”
楓楊話音剛落,月下又指向另一處地方,好奇的向楓楊詢問着。“那邊呢那邊呢?那個閃閃發光的大樓呢”
“那是遊戲中心,在哪裏面,有很多遊戲機哦~並且,最近好像那裏在舉行漫展”
“遊戲機…那是什麼?漫展又是什麼?”相貌年幼的少女卻露出來了一臉天真的表情。但是在她閃閃發光的眼眸深處,楓楊卻察覺到了某種讓人難以釋懷的東西。
“這樣就可以了嗎?你的願望就這樣就可以了嗎?”楓楊向月下緩緩地詢問着。
“已經足夠了,這就是我…不,她,的願望。她只想這個世界的樣子。不是書本上的文字描述,而是實實在在的城市、燈光、人羣……”
“雖然還想親口嚐嚐冰淇淋的味道,親手摸摸吼姆玩偶的臉……”
“但這樣就好,我已經很滿足了。”
一個簡單,平凡到令人心疼的願望。一個甚至不能稱的上願望的願望。以及一個在笨拙地否定着這正是自己願望的少女。
“喂!‘滿足’這種話,還是等到你真正做到的時候再說吧。”
“如果你想去的話,我現在就帶你去。讓你親口嘗一嘗冰淇淋的味道,還有吼姆快樂餐廳的吼姆套餐。”
“我們還可以一起去吼姆遊樂園,那裏有各式各樣的吼姆玩偶。”
“結束後,我們可以一起去參加漫展,看看現在的人們說怎樣放鬆的。”
“夜晚還很長,我會一直陪伴着你的。滄海市的夜晚,本身就很熱鬧,更何況現在是夏季,晚上可以說甚至比白天還要多一些人呢。”
“今天晚上做不完的事情,我們可以明天晚上,後天晚上。”楓楊越說越興奮。
“我做不到……”毫無迷茫的斷言,僅僅四個字就輕易的將楓楊一時興起的激動拍落塵埃。
“吸血鬼,本就是不該出現在燈光前的東西,而且……人類越多的地方就越難剋制自己…她,就是這樣悲哀的生物啊。”月下這麼訴說這,聲音漸漸的低落下去,交雜着風聲,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開什麼玩笑啊!”楓楊卻是失神的無能狂怒道,“既然是願望那就去實現啊!”
月下沉默了一下,沒有去反駁楓楊,反而是自顧自的開始講起了一個故事。
“少女是被爺爺製造出來的人偶。”
“從出生開始,她的生命就沒有意義。”
“除了一個像籠子一樣堆滿書本的房間......”
“而只有爺爺和睡着的姐姐是她偶爾能夠交談的對象。”
“她被要求頻繁的飲用血包。並且每隔半個月,就要吸食姐姐的血液。”
“一切都是爺爺的願望,所以她一直持續着這樣的生活。因爲自己就是爲此而生的,因爲自己正被需要着。”
“因爲每次吸完血後姐姐就會醒來。”
“姐姐向她露出的笑容非常溫柔......”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感覺到自己生存的意義。”
“即使如此,她仍舊有一個願望。她想出去看看書本里描繪的世界。”
“哪怕,只看一眼也好……”
“在姐姐的幫助下,她逃出了那個從出生開始就沒能離開的籠子。”
“可是,她把一切想的太簡單了。”
“外面是人類的世界……”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難以剋制......想去吸食別人血液的這股衝動。”
“她拼命強迫自己抑制着,但身體的本能卻輕易打碎了她的努力。”
“等到自己回過神來,只有嘴角新鮮的血漬能夠代替記憶告訴她。”
“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說到這裏,少女緩緩擡起頭,靜靜的注視着楓楊。
而楓楊在她的臉上看不見任何與話語的重量相對等的情緒。但也正是這份異樣的平靜,反而散發出了種“一切輕率的出言勸慰都是徒勞”的壓抑感。
隨後,月下又緩緩地開口說道。“現在,你明白了吧。”
“她正在逐漸喪失做爲人類的情感,甚至…不知道還能在做多久的自己。”
“所以在這之前,至少,她想親眼看看姐姐無數次對她描述過的地方。”
月光不動聲色地灑落在月下的白色長髮上,漫長的沉默籠罩了整個屋頂。
在這一瞬間楓楊突然想起了姬子提到過的“白色幽靈”。
但是眼前靜靜的被月色吸引住目光的,怎麼看都只是一個無助的普通少女。令人完全無法將月下與“白色幽靈”聯繫在一起。只會將月下當做一個年幼的普通少女而已。
不過……一陣敲門聲打破了他們間的沉默。
“您好……您的訂餐。”送餐的服務生也感受到了天台上面那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放下了餐車之後便直接逃走了。
“這是?”月下聞着餐盤中傳來的香味,不自主的吞了下口水。
“牛排,意麪,披薩。”楓楊一邊說着,一邊把餐盤都擺放到了桌子上面。
月下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你有客人要來嗎?要不要我先藏起來?”
楓楊被她逗樂了,“大部分的神州人是喫不慣這種三分熟還帶着血絲的牛排的。”
“所以說,這是給我的?”看着眼前鋪上醬汁的牛排,月下還是有些的遲疑的問道。
“這裏好像就我們兩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