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要想,明天一定會好起來的”
唯伊離開前,還不忘鼓勵了我一句。
我沒有說話,只是朝她點了點頭,目送她的車子離去後,我拎着婚紗裙襬轉身走進了屋裏。
上了樓,我進房間把婚紗首飾全部換了下來,準備下樓繼續等。
可我走出房間,在經過書房的時候,我聽到了裏面有一絲響動。
我有些緊張,又有些好奇,單手用力握住了門把手,猶豫了良久,還是用力推門走了進去。
這裏是啊爵的書房,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敢在他書房裏逗留的。
推門走進書房的一瞬間,一股刺鼻的菸酒味便撲鼻而來,薰得我差點掉眼淚。
黑暗中有一個猩紅的點在明明滅滅,顯然是有人在抽菸。
“啊爵,是你嗎”
我打開了在門口照明的開關,話落,書房裏立即亮堂了起來。
我看見啊爵坐在了書桌的後面,修長的手指間夾着一根雪茄正在吞雲吐霧着,書桌上凌亂地放着幾個紅酒瓶,有幾個瓶子已經空了,可見他也喝了不少酒,還有他身上的白色燕尾服早就皺皺巴巴的,上面還有暗紅色的紅酒漬。
“啊爵,你怎麼了”
他這個情況讓我非常的緊張,我趕緊跑過去。
到他腳邊的時候我才發現,他的腳底下被他扔了不少的菸蒂。
他這是要把自己抽菸抽死嗎
“啊爵,你怎麼了”我擔心地又問了他一遍。
他這個樣子實在是叫人擔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不想和我舉行婚禮,一個人躲在這裏喝酒抽菸
我沒有理我,也沒有擡眼看我,依舊垂眼在悶悶地吸菸。
“啊爵,你夠了”
他對我的漠視讓我很傷心,也讓我很難過,一把抽走了他夾在手指間的煙,扔在了地上踩滅了。
“你到底怎麼了你這樣一聲不吭的,我怎麼知道你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提高了音量,憤怒得朝他吼叫着。
虧我還在唯伊麪前替他說了那麼多的好話,結果呢,他並沒有如我想象得那樣遇到了什麼危險,反而很悠哉地躲在家裏抽菸喝酒
“陳小蝶。”
被我罵了一通後,他總算有點反應了,低沉的聲音十分的沙啞,像浸潤着一種我讀不懂的悲傷在裏面。
“你的眼睛是怎麼復明的”
被他這麼突然一問,我完全愣住了,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問我這樣的問題。
“你爲什麼要問我這個”
我隱約從他的話裏感覺到了莫名的危險,所以我無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與他保持了一點安全的距離。
“說吧,我想知道。”他慢慢擡起頭來看我,眼睛裏佈滿了非常可怕的紅血絲。
“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你的眼睛到底是怎麼復明的。”
他表現得那麼的淡然,可我瞭解他,他此刻平靜的外表下有
着要爆裂的情緒,只要我的回答不讓他滿意,他馬上會原地爆炸。
到這個時候,我也總算明白了,他不出現和我舉行婚禮的具體原因是什麼了。
他恐怕已經知道了我眼睛復明的真相,只是想聽我親口對他說出來而已。
如果我敢對他撒謊,他大概會抹殺我們過去所有的一切,用更加殘忍的方式去折磨我。
不得已,我在這個問題上只能保持緘默。
“陳小蝶,你不說是不是怕我知道真相,知道你心裏還愛着你的炎哥哥,你慶幸你的眼睛裏存在着你炎哥哥的眼角膜,你們可以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離是嗎”
他見我久久不回答他的話,不禁扯脣冷笑了起來,那雙狹長的鳳眸漸漸變成了血紅色。
“告訴我,是不是,陳小蝶”
“不是”
他又想用他的主觀意識來定我的罪了,急得我衝他大吼了一聲。
“不是你所說的那樣沒錯,我眼睛能復明是炎哥哥臨死前給我捐獻了眼角膜,可並不是你說得那樣,我不愛炎哥哥,更沒有你說得想和炎哥哥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離。”
他怎麼能那麼想我呢,難道我對他的愛還不夠明顯嗎
我如果不愛他,也不會選擇原諒他和他舉行婚禮。
“那就取出你眼睛裏屬於姓炎的眼角膜來證明你不愛他,你愛的人是我”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突然大手重重拍在了書桌上,對我厲聲怒喝。
“不,我不要”
我反應很激烈得立即拒絕了他的命令,滿臉惶恐地瞪着他,心裏又涌起了熟悉的懼怕感。
“啊爵,你不是我,我以前是個瞎子,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中,如今好不容易能看見了,我很珍惜自己能重見光明的機會,求求你,不要剝奪我的光明。”
他不是瞎子,永遠都不會明白生活在無盡的黑暗中有多麼的痛苦。
“陳小蝶,你不需要光明,我以後就是你的眼睛”
他狂躁地衝我怒吼,表情逐漸變得猙獰扭曲。
“以前你看不見的時候,都是我在照顧你,現在我也一樣能照顧你”
“啊爵,你不能那麼自私,不要爲了把我留在你的身邊,你就殘忍得把我重新變成一個看不見的瞎子,這樣對我很不公平”
我哭着試圖跟他講道理,可他不但沒聽進去,反而露出了陰森嗜血的冷笑。
“陳小蝶,說來說去,你還是捨不得姓炎的,你愛他,你背叛了我,還欺騙了我一次又一次這次我不會再姑息你了,你是我的,你這輩子休想從我的身邊逃開”
“啊爵,不要,不要”
看見他撐着書桌站了起來,我慌張地立即往後退。
他瘋了,他已經瘋了
“陳小蝶,只有把你重新變成瞎子,你纔會心甘情願地依附着我,把我當成你唯一的依靠”
他一邊獰笑着,一邊朝我撲了過來。
我沒來得及逃出書房,便被他用酒瓶砸中了後頸,軟軟倒在了地上,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