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神祕人,是那位一直隱藏在背後的魔界尊神,他在世間的信徒們稱爲黑清尊神,其實他是總領魔界北方之神。
很多道家典籍上提到過、卻說得很隱晦。
畢竟修行之人大多力求走正道,對於這位魔神沒有具體的概念。
靈寶無量度人上品妙經中提到過十魔,道家之中,仙帝魔尊皆爲太上元始天尊麾下,爲我道兩儀之說相符合。
這位魔神應該居留與魔界中特殊的洞天福地,不應該沾染塵埃纔對。
可現在居然親自化形入世,到底圖個什麼?
而且他的面容,真的像阿奇說的那般,眼睜睜的看着,卻似乎看不清、記不住,整個人帶着神祕的氣息,彷彿一轉身就會消失。
江起雲冷聲詢問道:“……原來世間頻頻異動,是爲了你入世做準備……難道本座的推測是真的?你想要——”
話沒說完,那神祕男子突然擡手,一陣熾烈的風平地而起,帶着符法之力,讓四周的陰氣變得灼熱起來。
氣場一亂,陰兵們存身不住,陣型變得七零八落。
江起雲深深皺眉:“殷肅白,我記得這是你在世間的名諱……你的御靈總真靈符呢?控制不住力量,你還敢來世間走一遭?”
“……當真是逍遙久了,不把地罪天罰放在眼裏了。”
殷肅白?
仙家尊神入世總不能用自己的神職稱謂,往往會低調的使用一個姓名,或許只是隨心取的,卻在某些時候,代替了他們的尊諱。
原來這位魔界尊神的名諱是這個……那御靈總真靈符又是什麼?
現如今世上所存的道家典籍,經過多年的戰火離亂,消失了不少,還有一些流落海外,甚至有些重要的典籍還在日本歐美等地方的博物館。
我在典籍中似乎晃眼看到過,這些仙家寶物,尋常人就算得窺天機,以前無法真正瞭解其中奧妙,更不敢完整的記錄傳世。
這麼推測,這位魔界尊神入世的原因,並不單純是不忿上界對魔界的結界限制,而是因爲這個“御靈總真靈符”?
“……北太帝君。”神祕人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彷彿穿透層層迷霧,帶着一絲難言的幽惑。
“這裏,也是你的勢力範圍?你是不是插手人間太多了?”他沉聲質問。
江起雲看着清冷疏離,但他其實是個相當“任性”的先天上神,他可不喫這一套,袖袍一甩,淡淡的回道:“冥府仙后尚在人間修行,本座對她嚴加管束有什麼問題?”
“……哼,這裏也跟慕小喬有關?”神祕男子似乎有些意外。
他大概剛入世,還有很多事情沒深入調查,這是我們慕家的老家啊……不過就算他知道這是慕家的老家,也不會將這些凡人放在眼中。
“……你到底想做什麼?上界嚴令私鬥,你那些手下全扔在虛危山後,你若是速速回歸本位,本座還能丟回去還你。”江起雲皺眉道:“你若是再對慕小喬出手……”
他沒說完這句話,但我隱隱感受到江起雲的剋制。
如果兩界尊神在我家門口打起來……我不敢想。
一邊是熾烈的氣場,一邊是陰寂的氛圍,彷彿烈日對幽月,一觸即發。
“……把那個男人交出來,其餘的事情,與你無關。”殷肅白開口道。
那個男人?阿奇?
我回頭看了廊下一眼,說實話我很想將這個惹禍的慫包給踹出去——但也只能想想,不能真的讓阿奇這慫包去“送死”。
“你、你找他到底什麼事?”我鼓起勇氣回了一句。
貓、貓叫?
囧,我應該再大聲點嗎?
“咳,您、您找阿奇什麼事?如果是委託的話,他願意退還所有訂金,這事情超出他的能力範圍,他做不到。”我提高聲音再說了一次。
“哼……與魔訂了契約,要麼完成,要麼……死。”殷肅白說得輕描淡寫。
阿奇在後面聽到這話,抱着柱子都快嚇尿了。
“您就算殺了他,他也做不到啊……”我想委婉的求求情。
沒等我說完,殷肅白的手微微一動,一陣熾烈的風平地颳起,如箭一般朝我這個方向射來。
江起雲手中長劍劃出一週,劃出一個簡易的陰陽太極圖,其圖如盾,擋下了這個方向的烈風。
我閉着眼,臉上被漏過來的熾烈氣場刮過,隱隱有種被燒灼的感受。
天上突然傳來一聲鷹鳴,撕開了這對峙的氣場,江起雲眉頭沒動,那位神祕的殷肅白卻微微側耳,帶着一絲不悅,轉身就走。
什麼……什麼人來了?
我回頭看,一隻巨大的神鷹落在我家院子,站在屋脊之上,雙翅展開有四五米,比一般的鷹大了兩倍。
這鷹很眼熟啊。
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聽到江起雲淡淡的說了聲:“別追。”
我扭頭看向江起雲這邊,那股熾烈的氣息還在,但神祕人已經消失了。
就像在我家門口一樣,只走了幾步,卻彷彿一陣青煙散去。
我有些懵,魔界的北天黑帝已經現世了?
我們之前被那麼大的陣仗弄得疲於應付,他卻輕描淡寫的入世了?!而且低調得根本無法發現他的行蹤。
我的血……難道真的有什麼特別?讓他能穿過重重界限?
“起雲……”我從門口走出來,看着江起雲的背影。
他淡淡的擡手,示意陰兵們撤陣。
我身邊的鬼影憧憧逐漸消失,混亂的氣場被一陣陣山風緩緩吹走,逐漸歸於平靜。
真的走了?
“你是不是有些事情沒告訴我?”我對着江起雲的背影問道。
他微微側身,深邃的眼中眸光流轉,淡然的睨了我一眼。
“……沒告訴的你的事情太多了,你這小腦袋瓜能裝多少事?”
“那……那我的血,是真的能讓他破界嗎?他之前在我的手腕上紮了一下,據說是什麼魔咒血契……”我焦急的問。
可我手腕上並沒有留下什麼印記啊,已經看不見傷口了。
江起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一把捏着我的手腕道:“走。”
“去哪兒?”我匆匆問了一句,突然被他拉入了法門。
就是一晃眼的時間,我落在一個小山坡上,這裏……這裏不是什麼仙境密地,就是我家後山啊!
我還能看到下面的院落呢。
那隻巨大的鷹呼嘯着在我頭頂盤旋,江起雲蹙眉觀察了周圍一番,喊道:“慕于歸!”
于歸?
我跑到半山亭子那邊,蹲下檢查,這裏的暗門沒有打開過。
我哥帶着孩子去哪裏了?
“嘻嘻……父親大人~~~~”于歸的嬌笑聲傳來,小樹林裏,她捏着一串樹莓,笑嘻嘻的衝我們打招呼。
而且她、她坐在一個高大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戴着帽子和墨鏡,看起來很低調,但身後紮起來的一頭銀絲十分扎眼。
“……沐挽辰。”我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