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噩夢迷蹤 >第十八章 第七次解碼夢
    “失敗、失敗、失敗”,這個詞眼像是討人厭的蒼蠅一樣繞着我的腦袋飛來飛去,我真想把它們抓起來,抽一頓,再拉出腸子繞着它們的脖子打個結。

    可是事實已經無法改變了,方圓沒有拿到鑰匙,他失敗了,但是另一方面他卻是成功的,他在夢中恢復了自我意識,不過代價實在是太大了,他永遠失去了對他左側肢體的操控權。神經細胞一旦受損,再也沒有辦法恢復。

    “神經元”之所以取這個名字,就是因爲它們太神了,除了神仙,誰也修復不了。根據推算,方老爺子應該是從56歲開始就坐上了輪椅,這對於一個擁有滿腔智慧的大腦,一個充滿鬥志的靈魂,是多麼殘酷的事實。

    我鼓起勇氣,繼續去傾聽方圓的敘述,後來才知道,他計算的公式連用都沒有機會用上,詳細情況經過我整理之後記錄如下。

    方圓睡前嘴巴里依舊唸叨着他自己的獨創咒語“我在做夢、我在做夢、我在做夢”,不知不覺中,夢境悄然來襲。

    夢境中的起點和之前那些一樣,一條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小街,方圓沿着街道正在走路,對於發生在之前夢境裏的事情,他可以順利的記起。這個地方是一個小鎮,小鎮坐落在一片荒涼的沙漠之上,小鎮的道路簡單,只有一條主街穿鎮而過,小街的兩端全是各式各樣的店面房子,其中有一家布店,布店樓上住着一個女子,叫靈犀,他曾經在那裏住過一段時間,爲了療傷,而他這次的到來就是爲了尋找靈犀。

    要說他是從哪裏來,找到了靈犀之後又有什麼目的,他腦子裏卻一片空白,在這裏他永遠是個沒有過去,沒有未來的角色,就像在劇本中剪出的一個片段,就像漫長時光裏的一段錄像。方圓邁開腳步向着他印象中的地方走去。

    街道兩邊的人比較少,比起以往來的時候都要少,那些店裏的人總是那麼忙忙碌碌,然而客人卻不多。這次布店的老闆正帶着三個客人在看布,他們四個人的臉都模糊的很,無法看清,這反倒使得那些擺放在桌案上的布匹顯得特別惹眼。

    紅的、綠的、紫的、藍的、粉的、黃的就像打翻在桌上的一片水彩。方圓並沒有被眼前這景象所吸引,他的雙腳自始至終都是自動交替前行的,他向店裏的西北角走去,那裏有個樓梯,旋轉而上,方圓剛想擡腳,卻發現有四個人擡着一個傷員正在上樓。

    擔架上浸滿了鮮血,還有數滴順着擔架的邊緣滴落下來,卻在接觸地面的一瞬間消失不見。傷員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數都數不清,方圓連忙上去幫忙,他拖住擔架下端的正中間,以此減輕那四個人的壓力。其中一人說道:“這該死的樓梯,總算改過了。”

    被他們一說,方圓也想起來,之前這裏的樓梯確實不太方便,是矩形的,擡着擔架,一到轉彎的地方,就特別容易卡主。

    這回他們上樓特別迅速,方圓敲開了靈犀的門,他和靈犀點頭致意之後立刻進門站在了一邊,給後面的四人讓出路來。四個人迅速將擔架擡到右手邊靠街的那個房間。

    錄音中方圓還不忘提示,可以打開同這段錄音放在一個文件夾下面的那張照片。

    照片上是方圓用鉛筆隨意畫的房屋佈局,我打開網絡,搜索到梵高在阿爾勒的臥室這幅畫,與之對比,佈局確實是一模一樣。這無疑讓夢境客觀存在的事實更進一步得到了肯定,方圓和梵高都是夢境的訪客之一。

    方圓的錄音繼續描述。

    四個人將傷員搬上牀之後,轉身就離開了,牀上躺着的人因爲移動撕扯到傷口不斷地傳來呻吟聲。靈犀手腳利索,拿來了一套工具,開始爲這個人處理傷口。那些傷口都不大,切口清晰,有的傷口裏還夾雜着一些玻璃碎屑,很顯然,他應該是被許許多多的玻璃碎片所傷。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傷口終於也處理完畢了,期間方圓也幫着靈犀一起翻動傷員,包紮傷口,他發現這個傷員的臉是屬於他能夠看得清楚的那一類。這是一個青年小夥子,左邊的下巴上有一顆很明顯的小痣。

    一切收拾妥當之後,那個小夥子就在房間裏休息了,靈犀帶着方圓來到客廳中,這次他爲方圓遞上了一塊三角形的蛋糕,方圓咬上一口,甜蜜的奶香味在嘴裏擴散開來。

    這真是一個精緻的夢,連味覺都模仿的如此到位,我心想。

    方圓咬完一口後低頭欣賞那塊依舊完整的三角形蛋糕,心裏帶着幸福的滋味,那種感覺來自他的腦海深處的童年,那時候一塊大白兔奶糖就能帶來一整天的快樂,而此時夢裏的幸福也像童年時的孩子那麼簡單。

    “最近怎麼樣”靈犀問道。

    “挺好的。”方圓機械而淡漠的回答着。

    “那個小夥子傷的挺重的,失血太多,不過目前應該沒有什麼生命危險。”靈犀突然向方圓談起了剛纔處理的那個傷員。

    “那就好。”方圓依舊機械而淡漠的回答着。

    靈犀在沙發上坐下,側頭看向方圓,可能他的臉色不太好吧,她問:“你沒什麼不舒服吧。”

    方圓伸手摸了摸自己酸脹的小腹,沒有說話。

    我聽到這裏忍不住像是聽評書聽到了一樣拍手叫好,方老爺子太厲害了,他也發現了低級神經中樞的訊號能穿透夢境這個特點,雖然他可能並不知道低級神經中樞是個什麼東西,但是他卻熟練的運用了這個規律,在後面的錄音中方圓解釋說這是他這一回做出的雙保險。

    此時,一個弱小的信號,已經在向夢境與現實的壁壘發起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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