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是地上蓋房,地下挖坑,同時進行。但因爲沙地無論地上還是地下開工,都必須考慮到地質結構的穩定性,一旦塌方,地下的人埋了,地上的人砸了,那就是特大級安全事故。所以工程進度十分緩慢。後來就漸漸的變成天氣晴的時候,地上蓋房;天氣下雨的時候,地下挖坑。天氣暖的時候,地上蓋房,天氣冷的時候,地下挖坑。然後在地上蓋房蓋久了的人,調整爲地下挖坑,在地下挖坑挖久了的人,則調到地上蓋房,所爲上下結合,陰陽相調,利於健康。
施工地比較偏遠,各種設備、物資,走的都比較慢,所以這個工程直到第二年才完成地面上的百分之九十,到第三年,也就是1967年,地面以上的基礎建設完全竣工。地面以下因爲需要邊挖邊夯實,還要考慮到通氣、通電、防水、防沙等情況,所以進度尤爲緩慢。
整個地下工程,通過精確的計算,採用了螺旋式下行方案。該方案以地下目標物體爲圓心,隧道繞着該圓心一邊旋轉,一邊以一定的下傾角逐漸深入地下,當到達目標物體深度的時候,挖掘方向調整爲向圓心施工,準備來個徹底掏空,充分暴露。
另外在螺旋形向下的隧道外圍,成放射狀挖掘了數個地下室,呈衛星狀分佈於整個工程的四周,因此稱之爲衛星室。
自入口處開始,按照由近及遠,由淺及深的規律,依次將這些衛星室命名爲一號至十五號。其中最後一間,也就是第十五室,位於最深處,也就是螺旋形下行的最後一環,也在目標物體同一深度,緊貼隧道而建,被稱爲觀測室。
一到十四號衛星室,主要是用來儲藏物資,並且氣候惡劣的時候還可以作爲臨時居住室。那時候國際關係緊張,萬一祕密泄露,遭遇襲擊,這裏也是最好的防空洞。
地下工程一直到第三年才徹底完工,當地下工程完全結束的一刻,才目標物體開始暴露的時刻,除了一些不能離開工作崗位的人,其他成員都來到了那最後一間觀測室。觀測室位於地下工程內側面的牆壁,使用高強度防彈、防輻射玻璃製成的,厚度足有二十釐米,但是透光性極佳,完全不影響任何觀測。
雖然之前設備已經完整的勘測過了,這裏輻射值爲零,搜不到任何電磁信號,物體溫度也與周邊地質相符,但是在最後時刻,大家還是顯得十分緊張。反倒是從學校來的那八個學生顯得興奮異常。
觀測室裏人頭攢動,唐邦國和柳林夕他們被安排在最後,視線不是很好,而且由於人員密集,這裏的空氣顯得異常悶熱。就像一羣馬上將要被活埋的魚,生理和心理上的緊張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最後的進程馬上就要啓動了,目標物體目前仍被一些泥土碎石包裹着,這最後的進程就是要將那層外衣剝掉。
操作員舉起手裏的工具,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在一個巨大的雞蛋之上削下一塊蛋殼一樣,削去了目標物體身上第一塊覆蓋着的泥石。隨着這塊泥石的剝落,露出了目標物體的一小部分,一個直徑約15釐米的圓形部分,黑漆漆的,就像一個黑洞,就是在四個探照燈同時照明的情況下依舊是黑的。黑的那麼徹底,黑的那麼深邃。
接着操作員突發奇想,又舉起隨身攜帶的手電,向裏面照了一下。就像是一個頑皮的小孩,拿着手電通過一個黑漆漆的窗戶,照向一個黑漆漆的屋子裏。結果,竟然一點反光都沒有,而且裏面也沒能被照亮。
觀察室裏開始議論紛紛,有人說這可能是一個史前巨蛋、有人說那裏是另外一個空間、也有人說那是一個蟲洞、還有人說裏面封着黑暗的力量
總之說什麼的都有。
他們原先的領隊,這時候已經轉職爲這項絕密工程的頭號領導了。此時領導的臉也同樣的黑,他臉上陰雲密佈,眉頭緊鎖,如果目標物體是個空的,那這個錯誤就犯得太大太大了,不過他對於科考隊的設備還是有着一定的信心的。現在在場的衆人都在等着領導發話,指示下一步行動方案,可領導就是一言不發。
反倒是那個操作員,可能因爲年輕氣盛,有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他竟然拿起他手裏的工具,向那個黑漆漆的地方捅了一下。
老專家說:“如果這東西是外星來的,那個操作員無意中就完成了第一類接觸。”
所謂第一類接觸就是人體與外星生物,或外星生物所攜帶的東西直接接觸。
我說:“那不對,他用的是工具,不是身體的一部分。”
“好了好了。”老專家說,“有沒有禮貌,別打斷唐樂先生的講述。”
我聽得一臉懵逼,這明明是他插嘴在先的,我說:“別把屎盆子扣我頭上。”
唐樂繼續說。我們邊聽邊看着平板電腦上的資料,平板電腦上並沒有那個目標物體的圖像,有的只是整個地下工程的透視圖。
剛剛說到操作員舉起手裏的工具,朝着那露出來的黑漆漆一塊地方捅了一下。空心還是實心一下子就見了分曉。那工具一接觸到露出來的那塊漆黑,就無法在進入分毫。
其實在削去第一塊泥石的時候操作員早就應該感受到裏面的實體了,只是後來那露出的絕對的黑晃到了他的心神。
領導終於說話了:“竟然是一個黑體”
唐邦國他們不是太明白,但是在場還是有好多人懂,他們向那幾個學生解釋道,黑體就是在任何情況下對於任何波長的電磁波,達到百分之百的吸收,百分之零的反射。
也就是說,無論用多亮的光去照它,始終無法照亮。這個物體就像是硬生生的將空間啃掉了一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