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已經很明確了,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是哪裏”
這個問題顯得我囉囉嗦嗦的,有點脫褲子放屁的感覺。
不知是唐樂還是樂小天的傢伙說:“這裏就是b1310622號。”
我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好像全身每一塊骨頭都被打碎又被拼了起來。
深呼吸一口這裏的空氣,腦子進一步得到清醒,我想我剛纔要問的問題可能不是這是哪裏,也許我想問的是我們怎麼來的。
老專家說:“多虧了唐樂的老爸,關鍵時候唐總髮力,拉了我們一把。”
那個一直沒說話的中年男子道:“別提了,都怪我一時激動,闖了大禍,現在連累你們也都出不去了。”
“什麼情況,發展太快了吧我都沒搞明白怎麼進來的,怎麼就聽說出不去了呢”我抱怨道,“對了,你是”
“你好,我叫唐邦國,我就是唐樂的父親,還要多謝你們給我兒子的幫助。”說着唐邦國向我伸出手來,我和他握了握手。
“哪裏的話,我們自願的,爲什麼你說我們都出不去了”老專家追問。
“白髮少年是連接這裏和外界的通道,他死之後,通道關閉了,我也無法將你們送出這個世界。哎,唐樂你爲什麼一定要進來找我,失去林夕之後,我其實早就算死了。現在可好,還要連累你們三個年輕人。”唐邦國懊惱的說。
看來唐邦國的年齡受到這個世界的影響,發生了一些變化,現在中年的他看起來和我們相差不了多少,只是他說話的口氣和語態暴露了他真實的年齡。
我說:“唐總你別這樣,我們都聽說過了你的故事,你的專情讓人爲之折服,這回見到真人我十分榮幸。你也別太沮喪,你看這世界也不小,說不定裏面就藏着回到現實的方法。”
唐邦國轉身看着山下世界,嘆了口氣說:“這我都知道,可你看這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而我們該怎麼才能找到那個人。”
我一聽,看來確實又出去的線索,忙問:“哪個人”
老專家說:“還記得烏立吉死之前沒有說完的話嗎”
我略一回想,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不難想起,烏立吉說,他發現了一個祕密,應該指的是這凡間的一個人,但是烏立吉並沒有說完那個人是誰,或者說是什麼意義的存在。
唐邦國說:“自從我殺了白髮少年之後,我就感應到了他的存在,可是始終無法找到他。”
我驚道:“什麼唐總你說你殺了那個白髮少年”
唐邦國點點頭,唐樂幫他爸打圓場:“爸也說了,都是怪他一時激動所爲。”
“對對對,怪不得他,怪不得他。”老專家也幫着唐邦國說話。
“唐樂,歡歡她怎麼樣了沒有作鬧吧”唐邦國似乎也不想再提,他臉上帶着微笑問道,藉此轉移話題。
唐樂臉上露出苦笑:“怎麼會沒鬧。”
趁着唐家父子敘舊的時間,我把老專家拉了過來。問他:“底發生了什麼,你都知道些什麼怎麼我昏迷了一會兒,唐邦國竟然連白髮少年都是殺掉了,還有唐樂說的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老專家與唐家父子經過了一個眼神交流,似乎在得到唐邦國的允許,然後將我帶到了一扇半掩着的金屬大門前。我知道,這扇門曾在烏立吉的描述中出現過。只是親眼看到它的時候,不免覺得震撼。
老專家徑直走進了門中黑暗的世界裏,我也跟着進去了,經過短暫的明暗適應之後,接着身後門縫漏光,我發現門內是一個廣闊的黑暗空間,好像無邊無界,也許是太黑了看不清楚吧,我在心裏安慰自己。
“別亂走,看不到這身後的光,你會迷路的。”老專家提醒我。
我點點頭,看來這裏的黑暗真的是無界的,這讓我想起了之前靈犀所說的,在她的居所中,也有這麼一個黑暗的房間,裏面有着無限的空間,看來這兩個地方的空間是相連的,這裏是連接外圍之地的通道。
這是一個以黑暗作牆壁的迷宮,光明是這裏唯一的指路牌。
我心想着老專家要將我帶到哪裏去只見他突然停了下來,他說:“等下回頭之後,會有記憶涌入,就像解碼夢中的那些畫一樣,你不要緊張,不要抗拒,放鬆自己。”
“哦什麼記憶也是我們經歷的另一種無知夢嗎”我問他。
老專家回答說:“不,不是我們的經歷,但是卻就像你親身經歷了一樣,那是一整個文明的噩夢。”
他說話的語氣一本正經,在我的記憶當中,讓他這麼正經的事情沒幾件,他媽媽的疾病可能是其中之一,而這是其中之二。
“準備好了嗎”他問我。
我想這麼黑怎麼看,於是問他:“你帶了手電筒”
老專家一掰我的肩膀,我身子轉過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彎。
在這個距離之下,那扇半掩着的金屬門不大不小,完全佈滿了我的視線,我看到了烏立吉所說的奇異的花紋,兩側不對稱,他說無法描述。
確實,對於一個古代人來說,這些紋路是沒法描述的,因爲我發現門上所刻畫的都是拋物線、座標軸、方程式,還有一串每個人都熟悉的數字,圓周率“π”。
門上刻畫的所有內容,都在發着熒熒微光,似乎是門外明亮世界溢出來的光子。那些拋物線和座標軸彷彿都活了過來,細看之下每一根線條之上都有活動的流光。
這哪裏是門,這分明就是一個高智商生物的草稿紙。他們再用宇宙通行的數學語言企圖能得到我們的理解。
曾經看過一本書,上面提到了宇宙中最永恆的科學是什麼。
人文那是笑話。
地理皇帝一句話就能另山河改道。
醫學研究的人類根本只是宇宙中短暫的火花。
物理在黑洞的邊緣所有的物理規則照樣崩塌。
數學只有數學纔是宇宙中暢行無阻的永恆科學。
所以當宇宙中的一個文明向另一個文明表示,自己也是文化人的時候,不應該用音樂,不應該用語言,只需要數學就可以。
此時那兩扇門上的線條彷彿漸漸的發揮出它的魔力,它們變得立體起來,佔據了我身邊的黑暗,將我一點點催眠,我意識到,這可能類似一種高等的腦機接口。
下一個瞬間,宇宙星空在我眼前炸裂般展開,一個文明的噩夢在我面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