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軍士卒紛紛向着黃粱策和李望元兩人扣動弓弩或是神龍銃。
守在營門處的元軍士卒也是同樣如此。
“好膽!”
黃粱策身形陡然拔升而起。雙手不斷晃動,連影子都瞧不真切。
等好不容易他雙手速度緩慢下來,圖哥和那些親信駭然發現,他手竟是已握滿箭矢,空手接箭,這等本事已經能出乎大部分人想象。
而以這些元軍的槍法,神龍銃也自是沒能打黃粱策。
他尚還在空,雙手又是忽的撒開。數十支箭矢被他當做暗器發放出去,帶着極爲強橫的氣勁,速度快得讓人咋舌。
有躲在草叢裏的元軍應聲而倒。
那些箭矢深深插入到他們的頭顱裏去。
下面,李望元雙足踏着荒草疾掠,那些脆弱的荒草竟然只是微微彎折。這一手,可謂和踏浪而行已是不相下。
他回身間,刀光如瀑,將射到近前的箭矢盡數撥落在地。
兩人來得慢,去得卻是極快。
真武境、元境本事可見一斑。
而這,無疑讓得圖哥極爲焦急。他可以想象,若是黃粱策離開,自己這幫人會是怎樣的下場。興許根本不需要稟報皇,光是以黃粱策自己在朝的力量,能夠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從放箭的那刻起,他們已是生死之仇了。
“放箭!放箭!”
圖哥知道不是黃粱策死,是他亡,連連大喊。
黃粱策飄落在荒草尖,借力再度拔升。雙手翻飛間又接數箭,眼神赫然陰冷看向圖哥。
這讓得圖哥心裏猛地打了個突突。
雖然有刀在手,但他仍是覺得自己好似擋不住黃粱策的這些箭。心怯意已起,在黃粱策還沒有甩箭之時,他連忙向着旁邊避讓開去,躲在營門大柱後頭。
但只見得箭矢破空而過,數個站在營門口的士卒箭氣絕。
噔。
一支箭射進大柱。
圖哥臉稍許驚慌之色徹底凝固。
一箭破大柱,洞穿了他的腦袋。
真武境摘花飛葉皆可殺人,黃粱策以箭矢爲暗器,威力可以說較之弓弩都還要強數分。
圖哥以弓弩手爲主力對付他,倒好似更是給他發威的機會。
雙刀客李望元不再踏草而行,落在地,腳尖撮起些許碎石。右手單刀橫拍。
十餘顆碎石頭髮出叮叮響聲,破空而過。
半個身子還躲在草叢裏的數個元軍士卒還來不及躲避,被碎石頭激射在臉。
這些碎石頭此時赫然帶着極大氣勁,瞬間射入到他們的腦袋裏去。
將近三百士卒圍攻區區兩個人,竟是被殺得屁滾尿流,根本奈何不得黃粱策和李望元半點。能夠讓他們稍有忌憚的,可以說僅僅只有那數十神龍銃而已。
可以這些元軍的槍法,自是根本打不動掠動的黃粱策和李望元兩人。
圖哥身死,更是讓得他們心駭然。
有人驚呼,“將軍死了。”
是在這樣的驚慌呼喊聲,黃粱策和李望元一個在草,一個在地,很快遠去,消失在夜色裏。
對付這些尋常士卒,真武境和大元境真的能有七進七出的能耐。
剩餘的元軍士卒已經被嚇破膽,也不敢去追。
元軍帥帳。
蒙託和衆將又已經匯聚在帳內。
很快,有士卒前來稟報,“報,黃粱策、李望元二人逃離,圖哥將軍箭陣亡!”
帳內各元將都是大驚失色,蒙託臉色微白。
黃粱策、李望元兩個終究還是跑了。
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其實他有想過圖哥和數百士卒是否能夠留下黃粱策和李望元,但是,他卻也沒有辦法。若是安排太多的人埋伏,那樣顯然很容易被黃粱策瞧出端倪。
有心算無心,若是黃粱策心無防備,數百人或許真的能射殺他。但他有防備,全身而退也是必然了。
蒙託的臉色凝重無,看向帳內的將領,沉聲道:“公主因暗殺宋帝而死,公公黃粱策保護公主不力,下落不明。這點,諸位心都很清楚吧?”
帳內諸將連連點頭。
蒙託的意思他們很明白,黃粱策離開,這事定然會傳開去。他們要想活命,只能打死不認。
有將領道:“主將,咱們是否要先行稟報元帥?”
蒙託沉吟道:“你的意思……”
這將領道:“若是到時黃粱策稟報皇,我們也可以說是黃粱策保護公主不力,意欲推脫責任,陷害於我等。只要我們衆口一詞,屆時,皇怕也查不清其真假吧?”
“你這個主意倒是不錯。”
蒙託輕輕點頭,在其餘將領凝重的神色,又道:“只是你怎知道宋軍那邊不會傳出消息?”
這將領輕笑,“只要我們將黃粱策行刺宋帝的事情傳揚出去,宋帝,應該更樂意看到黃粱策被治罪吧?”
蒙託看向其餘將領,“諸位覺得如何?”
衆將立刻有人答道:“末將覺得章將軍此計可行。”
然後出聲附和的人越來越多。
蒙託低沉道:“那以後,咱們可是一條繩的螞蚱了。諸位將軍,不會有別的心思吧?”
衆將連忙拱手,“末將等定與主將共同進退!同心同德!”
“好!”
蒙託手掌重重拍在書案,“那本將這書信送呈伯顏元帥!”
其後,元軍大營內又有不少士卒被斬,是跟着圖哥去斬殺黃粱策和李望元的那些士卒。
營內知道明珠公主被擒的士卒幾近死絕。
野外,黃粱策和李望元兩人跑出許遠才頓足。黃粱策臉色已是陰沉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他本面色蒼白陰冷,這時看起來,更是如同夜幽鬼。
李望元持刀立在旁邊,沒有出聲。
黃粱策道:“蒙託要斬殺你我,這件事你如何看?”
李望元冷冷道:“定是公主出了事。”
“你倒不算是太笨。”
黃粱策陰沉沉,“樂無償在營定然是得手了,蒙託要殺你我,說不得是要來個死無對證,然後將公主之失歸罪於你我的身。可是,這般回去都,你覺得皇會信你我,還是相信蒙託?”
李望元雙臂環抱着雙刀,“信誰都不重要,你我難辭其咎,蒙託亦是。”
黃粱策桀桀笑着,“老夫跟隨皇多年,大概無礙,至於你麼……”
李望元直接打斷他的話,“你不必用話激我,想要我如何做,直說。”
黃粱策聲音尖細,“公主是死是活現在還猶未可知,若是公主未死,只需將她救出來,你我二人便可免遭罪責。老夫讓你去宋營暗查,你可敢去?若是你死了,老夫可以像你保證,在宮內定然多多暗照拂淑妃,不會讓她受到其餘妃子迫害,如何?”
“你是讓我去救公主吧?以公主之身份,宋帝如何會捨得殺她?”
李望元冷笑,“你是真武境,宋軍也有真武境。你不去,你覺得我能夠得手?若是我死了,你會不會照拂我妹妹我不清楚,但若是皇聽信了蒙託的話,你只怕會將罪責全部推脫到我的身吧?你覺得皇能信?”
黃粱策心事也看穿,也不否認,“這樣回去,你同樣得死。而且,老夫現在可以殺你。”
“我去。”
李望元扭頭便走,“不過你要記得你的話,不然,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聲音消散時,人已走遠。
“鬼?”
黃粱策嘴角勾起獰笑,“呵呵……”
然後他也在夜色漸行漸遠。
兩人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