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隱約可見還有正在登山的人影。
科舉不僅僅對於舉生而言是大事,對於他們的家庭而言都是極大的事。
能和不能,將會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命運。
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相較於在書院內正在埋頭作答的舉生們,這些前來觀考的家長們更能讓人觸動。
趙洞庭率着數百禁衛山,沿途自是又有不少人跪倒在地。
趙洞庭對這些人皆是頷首點頭,面帶微笑。
這讓得那些百姓們在他走過許遠後,都仍然愣在原地。
原來皇真的是如此平易近人。
皇對他們頷首微笑的模樣,大概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甚至,這輩子都會引以爲豪。
直到半山腰。
在山道旁不遠的真元觀這才短短十天的時間,已是頗具雛形了。
正有許多工匠在忙碌着。
旁邊有臨時搭建的木棚,還堆放着許許多多的磚頭、木料、沙石等物。
有道極是靚麗的身影正站在真元觀前,看着工匠們忙碌。
是柳飄絮。
趙洞庭本來不打算驚動她,奈何,卻是有眼尖的工匠看到他這儀仗,當即喊起來,“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然後,趙洞庭看到柳飄絮豁然回頭,臉有着極爲明豔的笑容浮現。
正是哭笑不得,柳飄絮已是向着他這裏跑來。連帶着,還有她旁側的小道士小三兒。
等柳飄絮、小三兒到近前,衆禁衛正要阻攔,趙洞庭擺擺手,道:“都退下吧!”
柳飄絮、小三兒兩人走到趙洞庭面前。
柳飄絮的臉有些紅潮,眼神如水,對着趙洞庭施禮道:“青薈子見過皇。”
小三兒則是在旁喊:“皇祖師。”
他剛認識趙洞庭的時候,只以爲趙洞庭是元真子的俗世弟子。後來雖然知道趙洞庭是皇,但也常常是喊趙洞庭皇祖師。
趙洞庭也有許長時間爲見過這個調皮的小傢伙,伸手摸了摸小三兒的腦袋,“你這個小搗蛋鬼怎麼也過來了?”
小三兒很是有些自豪道:“師父讓我到真元觀來和青薈子師祖修行,說讓我見見外面的世界。”
“嗯。”
趙洞庭輕輕點頭。
柳飄絮則始終是看着他,美眸滿是期盼,忽的問道:“皇是來看我的嗎?”
說出這話,臉色又是忽的紅潤如霞,連忙改口:“是、是來看真元觀施工進度的嗎?”
阿詩瑪眼神很是狐疑地在趙洞庭和柳飄絮臉掃過。
趙洞庭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作答纔好。
不會拒絕女人,特別是美女,大概這是他的軟肋了。
微怔之後,趙洞庭終究只是說道:“朕打算去考場巡視,經過你這,便順便看看。”
“噢。”
柳飄絮雖然有些失望,但眼還是有些喜色。
趙洞庭這般回答,總趙洞庭只說是要去考場巡視要來得讓她歡喜。
然後她低眉順眼道:“那……那皇能帶青薈子也去考場看看麼?青薈子還……還從未見過科舉是什麼模樣。”
話雖是這般說,但她羞澀的表情無疑已是將她的內心出賣。
她分明只是想借着這個理由陪伴在趙洞庭的身邊而已。
她師傅元袖子那些話,怕是並沒有被這位天師道最是出衆的女道士給聽進去。
“好。”
趙洞庭點頭答應。
柳飄絮眼霎時便是泛出濃濃的喜色來,牽住小三兒的手,站在了趙洞庭的旁邊。
一行人繼續山。
衆禁衛包括褚將軍在內,俱是有意無意地接連瞟向青薈子。
對這位道門仙子,便是他們,也都是有耳聞的。
只沒想,這位道門仙子竟也是傾心於皇。
皇果然是皇。
褚將軍心裏只如此想。
大概是這天下間的仙子都被趙洞庭給包圓,他也不會覺得又是什麼古怪。
只阿詩瑪時不時地看向柳飄絮,也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麼。
當趙洞庭到嶽麓書院後,自是驚動主考的王富等人。
在衆主考、考官的隨同下,趙洞庭帶着褚將軍、阿詩瑪、柳飄絮幾人走馬觀花般巡視過十來個考室。
他並未進屋去打擾那些舉生們答題,但他的出現,還是讓得那些舉生們頗爲振奮。
只皇到這裏,便足矣說明皇是將科舉放在心的。
再下山,到真元觀。
柳飄絮幾度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卻是跟着趙洞庭向山下走去。
趙洞庭些微詫異,道:“小天師也要下山?”
柳飄絮些微紅着臉道:“青薈子送皇到山腳下。”
趙洞庭笑道:“小天師客氣了,不必如此的。”
柳飄絮卻不說話了,只是低頭,仍舊跟着趙洞庭向山下走去。
趙洞庭也只能由她。
到山腳下,看着趙洞庭和阿詩瑪共騎,柳飄絮的眼神露出些微狐疑之色來,深深打量着兩人的背影。
由她牽着的小三兒忽的在旁邊道:“祖師,皇祖師抱着的那位……是位女子。”
柳飄絮低頭,“你怎的知道?”
小三兒道:“因爲她看皇的眼神和祖師您看皇祖師的眼神差不多啊,我看那些禁衛都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皇祖師。”
柳飄絮的臉倏的便又紅了。
再看趙洞庭和阿詩瑪兩人,她輕輕咬脣,牽着小三兒山,卻是若有所思。
趙洞庭“抱”着阿詩瑪漸行漸遠,在柳飄絮牽着小三兒山的時候,也終是回頭。
他是真武境強者,又怎的會對柳飄絮剛剛那些微灼熱的眼神沒有感應?
一路回到皇宮。
趙洞庭帶着李狗蛋往軍科部。
阿詩瑪獨自去御書房。
這整個下午,趙洞庭便都在軍科部裏忙碌。
直到夜色減黑時,才又帶着李狗蛋往御書房去。
這是他最近才養成的習慣,以前,都只是午處理過政事後,便都不會再進御書房。
也眼下邊疆戰事紛紛,他纔會在回寢宮前再回御書房看看。
“吱呀!”
有太監打開御書房的門。
趙洞庭擡步進去,卻是愣在原地。
總是做男兒裝扮的阿詩瑪,此時竟是穿着宮裙俏生生立在御書房內。
聽得門響,她偏頭過來,眼神恰恰和趙洞庭對視。
那女兒含羞的模樣,讓得趙洞庭心不禁猛跳。
阿詩瑪男兒裝時動人,女兒裝時更動人。
從客觀來評,趙洞庭此時身邊的幾個女人,容貌唯有張茹稍稍勝過阿詩瑪那麼一絲。
若是江湖再出美人榜,女兒裝的阿詩瑪應是能和玉玲瓏並列第二。
總是做男兒裝的她,眉宇間有股張茹和玉玲瓏都不具備的英氣。
趙洞庭過好幾秒纔回過神來,走進屋內,問阿詩瑪道:“親王你這是……”
李狗蛋跟在他後面進屋,也是微愣。然後竟是又向着屋外走去,還順帶着將房門也關了。
只在走出屋門前,對着阿詩瑪做了個鬼臉。
阿詩瑪滿是羞怯地看着趙洞庭,問道:“天帝,阿詩瑪女兒裝……好看麼?”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阿詩瑪幾乎還從未這般裝扮過呢……”
趙洞庭沒法昧着良心說假話,點頭道:“好看。”
阿詩瑪咬着脣擡頭,竟是又問:“那……天帝您喜歡看麼?”
趙洞庭有些發麻了。
這句話該怎麼回答呢?
要是說喜歡看,會不會要負責任?
最終他避重輕,道:“親王這身女兒裝扮,的確讓朕耳目一新啊……”
他突然稱阿詩瑪爲親王,自是有提醒阿詩瑪身份的意思。
但阿詩瑪卻好似並沒有領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