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山海洗劍錄 >斷竹 第二十八章 無足不墜
    張木流抱拳施了一禮,恭敬問道:“前輩可是姜氏後代?”

    老者訝異道:“這都猜得出?老頭子我的確本姓姜,後來被逐出門戶,如今只是個老而不死的廢人罷了。”

    青年輕輕揮手,院子便多出來一丈石桌,桌上擺着兩隻竹碗。青年走上前去將酒水分別倒滿竹碗,這才笑着說道:“待晚輩出門兒看看,若是真如前輩所說,那今日我夫妻便會出劍。”

    老人笑着沒說話,也是一揮手,石桌旁多出三張方凳。

    張木流嘴角咧起,轉身摟住離秋水便大步往外去。

    這位姜姓老人看着兩隻竹碗,自言自語道:“還有這麼愛管閒事兒的年輕人?外面像他這樣的,也不多吧?”

    剛剛走出大門,離秋水笑盈盈的問道:“舒服嗎?”

    青年聞言頓時抽回右臂,一本正經道:“這不是假扮夫妻嘛!怎麼着也得像一些啊。”

    一句話說完,張木流臉色猛然陰沉無比。這東邊兒的剩餘六處宅子同時門戶大開,裏面走出的人皆是看着張木流與離秋水,一副譏笑模樣。隔壁門戶出來一個青年,看到離秋水後就沒挪開過眼睛,那人笑咪咪說道:“這位姑娘生的如此好看,跟着一個元嬰期的小子豈不是暴殄天物,不如與本少爺回家如何?”

    一道黑線斬去,說話的青年頭顱墜地,又是一縷火焰閃過,那人已經魂飛魄散。

    剩餘五人只是皺眉,卻未曾出手。

    離秋水從始至終頭都沒轉,那人一副從骨子裏透出的淫賤模樣,殺了也就殺了。這種分神能禁得住我男人一劍?費口舌幹嘛!

    張木流卻沒有想那麼多,再如何克己,也要有個底線。在我面前調戲我的女人?不砍死你我還算個人嗎?青年從來對什麼聖人沒有興趣,願意做好事不代表就要被這條條框框束縛。若連自己喜歡的女子都不能護住,那修個屁的道。巷兒潭的車聚成也好色,可他沒有那種從骨子裏透出的淫賤模樣。張木流也打聽過,那小子的確不是個東西,幾乎每天帶在身旁的女子都不一樣,可他從來沒有強迫誰做什麼事兒。這也是張木流爲何沒有出手教訓車聚成的原因。

    剩下的五人看着張木流,皆是目光冷漠,如同看死人一般。張木流環視一週後咧嘴笑道:“本想着看看你們是什麼東西,現在看來,的確是我錯了,各位都不是東西。”

    沒理會五雙要喫人的眼睛,下意識拽起離秋水的手掌就往回走,還有兩碗酒等着喝呢!

    剛剛回到院子,老人便笑着說:“你小子喫飽了撐的?跟你又沒什麼關係,瞎插什麼手?”

    張木流淡淡道:“跟前輩無關,我要是任由他對我妻子不敬,那我還學個屁的劍。”

    青年幾步跨到桌前坐下,擡頭嚴肅道:“前輩便說一說來龍去脈吧?”

    老人舉杯飲酒,片刻後感嘆道:“與他們沒什麼恩怨,只不過這處祕境暗合二十八舍,每舍都有機緣,總這麼繞着四大部洲飛,有人看着眼紅了唄!”

    離秋水靠着張木流坐下後淡淡道:“最高能來什麼境界的?”

    老人苦笑道:“那就要看人家多看得起我嘍!”

    “我說你這小子一身氣象怎麼如此駁雜?釋道真意與讀書人的氣象攪和在一起,這怎麼理的清?”

    老人說話時一個冷豔女子已經死死盯住張木流,後者無奈朝老人翻了個白眼。這位境界只有合道期的陣法大師好像意識到自己多嘴了,再不言語,低頭喝酒。

    離秋水死死盯着張木流,嗔怪道:“連這都不告訴我?”

    青年看着一本正經,實則偷偷將手伸出去夾住女子小拇指,柔聲說道:“這也沒辦法啊!我家鄉那位老夫子打小說我不是讀書的料,可不知怎麼回事兒,還是莫名其妙多了一縷儒家真意。道佛兩道真意,我估計是大真人與大法師的算計吧!如今境界太低,只能任由他們算計了。”

    一枚劍候令牌,一枚逍遙王令牌,可都不是什麼長輩對後輩的饋贈。高懸天外的三重天與只知道在西方的靈山,還有從來都只在人家的儒教,各自算計不斷。讀書人一脈看似最弱勢,實則數萬年來穩居人間,最得天下大義。道門與佛門更願意追求個不在紅塵中,上古大神幾乎都是道門與佛門弟子。

    萬年前須彌山再次破碎,五根擎天巨柱轟然倒塌,三十三重天跌落人家,從此世間只有教派再無神祗。

    老人後知後覺噴出一口酒水,瞪大眼睛盯着青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至於麼?你一個元嬰修士,被三教共同算計?”

    張木流笑着說:“此前天地大變,勝神洲九澤重新現世,以身家性命鎮守大澤的前輩那麼多,唯獨不見正統三教修士!”

    青年面色緩緩陰沉下來,一座小竹山按樂青所言,便是勝神洲命脈所在。可哪怕各姓的根本傳家物被分而奪之,三教修士可曾有什麼作爲?張木流從來不對人間失望,只是對這些俯瞰人間的掌舵人失望。相必當年那位樵夫,獵戶,還有女子劍仙,也是很失望吧?

    離秋水輕輕握住青年的手,沉聲道:“你不能輕易就下結論,等以後水落石出,若是真如你心中所想,那我便陪你挨個兒問劍!”

    老人轉頭又是一口酒水噴出,看着眼前一對兒神仙道侶如同看怪物似的。那三個地方是能隨便問劍的嗎?於是他緩緩開口:“我說,你們兩個小傢伙當着我的面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想嚇唬我老頭子?”

    張木流啞然失笑,這個老前輩果然有意思極了,青年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笑道:“只是想告訴老前輩,我仇家多的是,來頭兒更是大了去了,幾個想奪船的鼠輩而已,老前輩不必放在眼裏的。”

    “陣法一道,老頭子我自信有幾分本事,這艘船耗費我畢生精力,難不成還攔不住幾個鼠輩?實話告訴你們,哪怕今日來個渡劫修士,也難以在我這兒佔一丁點兒便宜。”說這話時老人意氣風發,全然沒有之前頹勢。

    沒理會兩個年輕人怪異的眼神,老人自顧自說道:“本想着把這尾火虎贈予你小子,可現在看來不需要嘍!這天宿之火還配不上你小子。”

    說完後老者一個閃身到半空,擡頭笑道:

    “請進!”

    一個身穿淡黃色長衫的中年男人從南方星宿門戶走出,四方天宮皆有人推門而出,懸在半空圍住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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