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山海洗劍錄 >斷竹 第四十四章 唯有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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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沉聲道:“先生所說的那處是麻先生的家鄉?還有,那個手持雙錘的少年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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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曉丹點了點頭道:“的確是那麻瘋子的家鄉,只是我們也只知道那個地方叫做芝山,具體位置不知道。至於那個叫張卓康的小傢伙,受傷很重,但是沒有性命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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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這才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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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道士毛啊雨接着說道:“你猜的也不錯,他們不是魔物,只是未曾開化的方外世界居民而已。讀書人心都髒,最早提議給出天外魔物這個說法兒的,就是你們勝神洲的一個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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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啊雨也不顧褚曉丹臉色越來越黑,接着說道:“你家鄉之事,以我們的修爲境界,還接觸不到,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絕對與這方外世界有着很大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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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眉頭緊皺,方外世界,那處夢境會不會是方外世界?那時在夢中大戰,也是兩界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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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曉丹像是看出來了張木流心中所想,笑着說道:“你以那副黑甲示人,又暴露一身煞氣,就是想讓我們看到吧?黑甲的確是八荒之外一處世界的產物,但你所經歷過什麼,我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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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思量片刻,還是說出一部分事實:“我少年時做過一個夢,夢中沉浮許多世,那處世界言語與我們這兒相同,也有三教諸子百家。且創世神話也與這兒一模一樣。我曾經想過那是真正的一處世界,可是,我在那裏足足三千年,夢醒之後卻依舊在一艘小船上,只是過去了一瞬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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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煉虛修士也是皺起眉頭,按這小子這麼說是行不通的。哪怕兩處天下不相同,時間錯亂,可光陰流速是一樣的,都是向前。若是他在那處世界三千年,歸來之後這裏也該過了三千年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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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三人也是沒有頭緒,張木流只得讓褚曉丹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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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曉丹思量了片刻,對着張木流說道:“主要就是告訴你,你家鄉之人不可再下戰場。否則一旦讓那些魔物成功,就不是一人之事了,不是誰都有你這本事和運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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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明又插嘴道:“而且哦,你那盞琉璃燈已經耗光神力,想再借着它掙錢,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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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邋遢僧人一句話讓張木流破天荒有些臉紅,他也只得點點頭,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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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褚曉丹傳音張木流,聲音有些惋惜:“你走之前和巢落聊一聊吧,最好跟小敏也聊一聊。他們,都不容易。那年的事情,不管你信不信,來龍去脈就是當日說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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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城主從袖中拿出一個白玉淨瓶遞給張木流,後者打開一看,一道帶着十分濃重的土屬性的暗紅色氣體盤踞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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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作揖深深一禮,就此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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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那年輕人走出去後,褚曉丹揮手佈下一道隔音禁制。這位儒家修士嘆氣道:“我這豆兵城,還是有細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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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啊雨冷笑道:“讀書人就是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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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邋遢僧人點了點頭,含糊不清道:“這下這小子北上之路就更不好走了。讀書人就是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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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曉丹黑着臉說了一句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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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他靜靜朝着南方看去,心中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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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人還是心中不清明啊!這一關你過得去,我就是在幫你,你過不去,我就是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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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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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邊兒的宅子今夜熱鬧非凡,張木流還沒有回來,院子裏支起來了一個圓桌,桌子底下是火爐,火爐上面放着個很大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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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工那小子說了個火鍋,張早早一聽便覺得是個好喫的,纏着離秋水,非要孃親做火鍋喫。離秋水笑了笑便打發劉工出去買菜,火鍋就火鍋,等那傢伙回家,讓他見識一下本姑娘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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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人也很多,蘢暮山的江蘿,彩兒。還有蕭暮蕭雨兩姐妹。離秋水與小丫頭張早早。還有後來才進門的喬帽兒和龔成龍,還有個臉色慘白的女子,巢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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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離秋水很心疼巢敏,因爲感同身受。她也很高興,這個女子能特意上門,不管等下張木流回來以後是個什麼情況,離秋水都很願意與巢敏喫這一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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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衆人都已經圍坐在桌前,唯獨離秋水身旁有個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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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在等一個青衫背劍的青年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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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裏面最不自在的,就是巢敏了。龔成龍與喬帽兒還好一些,畢竟一起上過戰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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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種情感很難說清楚,就是無論多麼陌生的人,但凡一起面對過敵人,事後都會很有親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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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巢敏就不一樣了,畢竟一天之前她還想着要置張木流於死地,她之所以會來這裏,也是想過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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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總是很奇怪,自己可以決定時,便不會去選什麼冷靜,有時即便選了,也做不到真正的冷靜。唯有被一些不可控的原因導致的冷靜,好像纔會真正的去想些什麼。巢敏便是如此,之前的她很難躺在牀上去好好想一想這些年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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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張木流一劍刺傷,巢敏前所未有的冷靜了下來。躺在牀上一天一夜,除了那個一直記不起面容的孃親,她忽然就想到了好像一夜之間變成老頭子的父親。從前總是恨他,爲什麼當初連人家一劍都攔不住,爲什麼要眼睜睜看着張樹英殺死孃親。直到那一劍把自己戳了個窟窿,好像一肚子怨氣都從肚子裏跑出來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父親很不容易。眼睜睜看着深愛之人死在自己面前,還什麼都不能做,這纔是最痛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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