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那黃鼠狼將原本中年道士的模樣,變成了一個身穿灰色道袍的小童子。之後黃它尷尬笑道:“我其實原本是這副模樣,長不大的。爲了嚇唬住那些小老鼠才變成一副中年模樣,覺得更有仙風道骨些。”
</p>
張木流思量片刻,眯眼說道:“我就給你一次機會,爲什麼他讓你在這兒等我?”
</p>
黃鼠狼苦着臉說道:“他不讓我說啊!”
</p>
只是看見張木流依舊眯眼笑着,黃鼠狼一陣心肝兒打顫,最終還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嘟囔着說了一句:“大仙啊!這可不是我沒有做到答應你的事兒,實在是小妖快要沒命了啊!”
</p>
青衫年輕人依舊笑着不說話,只是眼睛已經眯成一條縫隙。
</p>
黃鼠狼趕忙說道:“他跟我說,要我等到你以後便可以恢復自由,前提是我得想法子讓你不要去那個什麼煮麪潭。”
</p>
張木流淡淡一笑,這小黃鼠狼沒有白活三百年啊!都會與人耍心計了。只是它不曉得,那個老梆子可沒有這麼好的心腸。
</p>
以寫話本小說就能當上宋國大官兒的人,心臟是次要的,那一副東拉西扯不帶重樣兒的嘴皮子才最讓人犯怵。
</p>
而且那憑那差着好幾輩的淡薄血緣關係,張木流不信這個向來唯利是圖的太爺爺,有着什麼願意幫自己心思。太奶奶的父親的三弟的大兒子,聽輩分兒都繞的慌。
</p>
張木流對這個太爺爺印象最深刻的,除了那十枚壓歲錢,就是那一雙瘸腿,但凡來小竹山,就要在父親的藥鋪住半年,上哪兒都要人揹着走。
</p>
要論裝蒜,張木流可是比不過自己家鄉人。
</p>
張木流一手搭在道童模樣的黃鼠狼精怪肩頭,笑的十分開懷。
</p>
長什麼模樣不好,非得跟那大真人差不多。他孃的打不過他我還治不了你了?
</p>
這位黃大仙兒都要哭了,怎的好端端就一副要打人的樣子?笑嘻嘻的看得人心裏都發毛。那位老前輩說等個陰陽怪氣的年輕人,可真是神通廣大,還真是個憋着一肚子壞主意的年輕人。只是打又打不過,還能咋整?
</p>
只是張木流並未難爲他,而是問道:“積沙鎮有個傻子,惹了命案官司,你去找過他要那塊兒地吧?怎麼個前因後果你不會不知道吧?”
</p>
小道童訕訕一笑,以手指了指青年的右臂,後者猛然鬆手,這隻黃鼠狼便直直跌在地上。想了想還是沒敢翻個白眼,只是淡淡道:“那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去要地也是想着救他一命,誰知道他那麼軸,死活不願意給我。要說前因後果呢,就比較扯淡了。”
</p>
</p>
“扯淡之處在哪裏?”張木流問道。
</p>
黃鼠狼緩緩道:“扯淡之處在於,那傻小子進了牢房後居然不傻了,那個縣太爺也不知怎的死於非命,抄家所得財產盡皆不翼而飛。所以直到如今,那個傻子還在牢裏關着,而且……”
</p>
話還沒有說完,那個心黑的青年人又是一把抓住黃鼠狼的肩頭,一閃而逝。再出現時已經在那縣衙門口不遠處。
</p>
張木流笑着說:“而且什麼,接着說吧!。”
</p>
黃鼠狼終究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後接着說:“而且在哪兒之後,不曉得咋回事,這縣衙門口隔三差五就會死人,連他孃的給驢子發瘋踢死的都有好幾個了。這才幾年,連着換了好幾任縣官兒了,沒有一個能全身而退的。好像前幾天又上任了一個年輕縣太爺,是這俞國的舉人。”
</p>
俞國是瞻部洲南部一個不小的國家,這處縣城算是極其偏遠之地,叫漕縣。名字有個三點水,事實上一縣之地就一條蒼生河貫穿而過,只是不缺水罷了。
</p>
張木流往前走了幾步,心中有些疑惑。這衙門口兒爲何沒有向南?這天下但凡公門,都是坐北而朝南,特別是主管一地的衙門口,從來沒有例外的,這處縣衙卻是背向南方,不出事兒纔怪。
</p>
坐南而朝北,不得生髮陽氣,當然會出事兒不斷。爲何有官身的人很難被髒東西近身?開國時一國之主便要上稟蒼天,這纔會有那模模糊糊的氣運存在,正兒八經蓋上玉璽大印的聖旨,受封之人也會冥冥之中有些氣運在身,尋常鬼怪壓根兒不敢近身,衙門也是如此。
</p>
黃鼠狼活了三百年了,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張木流在想什麼。於是他湊過去嬉笑道:“原本也是向南的,就是那個設計傻子的縣太爺改了門戶的。”
</p>
張木流笑道:“是那個所謂的咒術修士提的主意吧?”
</p>
黃鼠狼點了點頭,正想再說些什麼呢,眼前青衫青年忽然變成了一位年輕道士,手持一把藍底紅字的算命幡。上書兩行大字:
</p>
“算天算地,算得出仙人高壽;曉古知今,端的是算無遺策。”
</p>
黃鼠狼沒來由扯了扯嘴角,因爲他已經感覺到這個傢伙想幹什麼了。
</p>
果然,這傢伙不知又從哪兒變出來一套劍匣,裏面裝着一把古時半兩錢所制,用紅線綁成短劍模樣的“法器”,還有一把柄垂了一條紅色劍穗兒的桃木劍。
</p>
這位黃仙兒嘆了一口氣,自己過去將劍匣背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