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山海洗劍錄 >斷竹 第四十七章 瘸腿老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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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平平淡淡的言語,的確問住了這位初入官場的舉人。一時之堅持,大多數人都做得到,一世之堅持,便會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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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九十個人說這塊兒石頭是白的,唯有寥寥幾人說它是黑的,那這幾人就會成爲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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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簡單,一人獨自往前走,忽然前方有數百人驚慌後逃,獨行之人便很難不去跟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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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知允後知後覺明白了這一通問答到底所爲何事,於是他站立起身,作揖行禮後說道:“那晚輩會盡力教世人明辨,以身作則,不讓天下人有機會不識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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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點了點頭後將黑色石頭拋給柳知允,笑着說道:“那你可要多活些年月,等我下次再來瞻部洲時,讓我看看你做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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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知允苦笑道:“我一介凡夫俗子,等前輩再來時,恐怕要稱我爲老人家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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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瞻部洲人多高壽,可也就是百歲出頭了,八十年內張木流想要重返瞻部洲,估計會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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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衫青年忽然笑道:“知允,能不能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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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是能喝的,只不過酒量不佳罷了。”柳知允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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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點點頭,自己掏出酒囊開始飲酒,灌了幾口之後才淡淡說道:“隨我的那個道童是你們本土精怪,黃鼠狼成精,沒做過什麼善事兒,可也不敢做壞事兒的,日後可以給他請一座廟,讓他幫忙穩固山水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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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知縣點點頭,張木流便接着說道:“勞什子公文別批了,帶我去你治下的漕縣走一走看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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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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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鼠狼此去找那咒術師,其實問題不大的。雖說那黃大仙兒在張木流這邊啥都不是,可在尋常修士眼中,特別是那種元嬰期以下的,也算得上一隻大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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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張木流估計,那黃鼠狼一聽去找咒術師麻溜就去了,說明那個咒術師也是個境界不高的。否則打死這個活了三百年的黃鼠狼,他也不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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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大多數修士只是懂得一些咒術罷了,要說主修咒術的,其實不多。例如咒術推衍術一類的修士手段,其實是最損耗大道,所以即便有本事去推衍一些事兒,張木流也不會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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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咒術師與卦師和陰師,被修士親切稱之爲三大短命鬼。三種修士都是極其少的,因爲有悖天道自然,故而天道不容,壽命大多不長。甚至有些過度使用此種術法的修士,壽命還不及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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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咒術師,最擅長佈置禁制。如同黃昏那由打腹中便被下了禁制,智力低下,是最普通的下咒法門了。若是此道有成的,便可稱之爲魔道了。如同那篡改他人記憶,讓中咒之人自身渾然不知已經中招,最是讓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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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兒八經的卦師,如今這天下已經幾乎尋不到了,基本上都是以陰陽家爲主的推衍術。推衍術最忌諱推算未來之事,且就算捨命去推衍,也不一定準確。而卦師正好相反,不但能算計過去未來,且一旦出口,就必然說準。所以這卦師比咒術師要慘一些,不光壽命短,且必定身有重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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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陰師,已經數千年不見音訊了,傳承幾近斷絕。上古時期生靈死後靈魂無處可去,各種鬼怪層出不窮。後來佛門有了六道輪迴,道門有了幽冥地府,才使得天道綱常趨於穩定。從那時起便有了一種另類修士,陰師。能從地府召來人的魂魄,借屍還魂,且能隨意遊走與陰陽兩界。故而三種短命鬼,最慘的就是陰師了。但凡有了正經的陰師資格,陰陽兩界都不認同其身份,會變得不人不鬼,死後便是魂飛魄散,再無輪迴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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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三種短命鬼雖是大道不容,可其自身的怪異手段使得天下人敬而遠之。最難惹的,反而是咒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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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這藏匿在漕縣之內的咒術師,顯然是沒有什麼厲害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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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隨着柳知允走出漕縣縣城,一路往西而去。年輕知縣孤身一人跟着他眼裏的修士前輩,一路巡視這在他治下的一方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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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漕縣整體狹長,就是蒼生河兩岸而已。只不過這條河水最寬處,河岸也才三十丈,都比不得小竹溪下游。瞻部洲長夏無冬,皆是水田,種稻者多,吃麪反而少。像張木流家鄉,都是種的麥子高粱一類,一年收成一次而已。瞻部洲的農戶一年可收成足足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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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將將五月份,稻穗兒也都開始黃了,不少農戶在田間搭起茅草棚子,就是爲了看住自己忙活幾個月的稻子。雖然現在很少會有人偷割,可還是自己看着放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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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打量着身旁的年輕知縣,心道:“這傢伙剛剛上任,看着就沒少往鄉下跑了,附近農戶幾乎都認識這位柳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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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顧自喝着酒水,看着一臉笑意往此處招手的農戶,竟然也有些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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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知允笑着說道:“這一片已經是是本縣最好的水田了,因爲地勢寬闊,略微有些斜度,所以引水極其方便。前些年城中的地痞無賴常常在收成之時偷割稻子,所以他們習慣搭茅廬看稻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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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笑着看了柳知允一眼,只見這位年輕知縣一臉笑意,爽朗道:“如今自然是沒有那些地痞混混敢來此偷割了,我上任後聽聞此事,也是氣得不輕。想來想去,便將這附近村鎮的年輕人拉來百十個,弄了個民勇營,衙門每月給他們一些俸祿,每到收成前後便巡視這西邊兒的幾個鎮子,不讓那些地痞混混有可乘之機。且一旦抓住那些偷割稻子的,拉到衙門口就是二十殺威棒,實實在在的二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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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年輕知縣在談到這些事兒時,那種自豪跟自信難以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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