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山海洗劍錄 >斷竹 第四十九章 葫蘆提一向裝呆
    其實這張家祖墳離老瘸子家很近,只有個二里地罷了。老瘸子這會兒把雙柺放在一旁,手裏不停往火堆遞去黃紙,燃燒殆盡再接着燒,嘴裏還不停唸叨着:“姐夫啊!你倒好,一走了之,啥事兒也不用管了,可我就慘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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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走過去也從懷裏掏出黃紙,自己在一旁另外起了一堆火,燒了幾張後便跪下磕了三個頭。也不理會那喃喃不休的老瘸子,拿着剩餘的黃紙去每個墳頭兒都點幾張。這是家鄉習俗,從小上墳都是這樣,給自家先人焚香燒紙之後,每處墳包都要去點幾張紙。張木流小時候常常想這樣做是爲什麼,那時得出一個結論,給先人的鄰居也燒點兒紙,起碼死去的家人跟鄰居能和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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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然此刻張木流並不是真身在此,可所在之地卻是實實在在。老瘸子不曉得用了什麼古怪神通,將自己“帶回”小竹山,自然不是白白回鄉看一眼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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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在老夫子墳前,也就是那土地廟時,就重新換做一身青衫,此刻他站在河畔,涼風吹起,一身青衫隨風后擺。看着那依舊在對着墳包說話的老傢伙,沒來由想要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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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瘸子忽然傳音過來,聽着是在笑,可言語中的悲傷卻是難以掩飾,“臭小子,這麼多路走過來,你對小竹山多少有些瞭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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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點了點頭,答道:“一趟瞻部洲之行,多多少少知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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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張木流並不想在這個話題深談,而是問道:“那本書是我的心魔顯化還是你當真有那本事知道我隱藏最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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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墳頭的老瘸子消失不見,再出現時便在河邊的一處大石頭上。他笑着說道:“卦師都沒本事算出來別人心中在想什麼,你太爺爺我哪兒來的這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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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皺眉道:“老傢伙別換着法兒佔便宜,咱倆幾乎扯不上什麼關係,就那繞來繞去的血脈關係,街坊輩兒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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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傢伙這次沒有打人,只是輕聲說道:“積沙鎮名字的確是我起的,可那份機緣當真與我沒什麼關係。點化那隻黃鼠狼最初就是想讓它得到那份機緣,有些事我們畢竟不方便出面。可誰知那傢伙膽子那麼小,好端端的一份大道機緣,硬生生給一對兒凡俗夫妻拿去。而且,那黃芪夫妻兩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回去之後自己慢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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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什麼東西?”張木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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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瘸子思量片刻後說道:“是一隻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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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面色古怪,葫蘆?好個黃昏啊,是巧合還是藏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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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首曲子與這黃昏真是十分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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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笑鳩巢計拙,葫蘆提一向裝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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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隻葫蘆其中肯定是裝了不少金銀財寶的,若不然黃昏不至於直到自己被陷害入獄才“清醒”過來,那間被拆走的老宅子,估計就是個障眼法。背後之人一直留着黃昏,就是爲了找那隻葫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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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瘸子笑道:“不錯啊!你這聰明勁兒不亞於我當年,真不愧是重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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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翻了個白眼,轉頭看向這條明明在北地,卻算是江水支流的小竹溪。青年咧起嘴,笑的十分開心,下次真正回鄉時,會帶着好幾個丫頭回來的,到時候就能跟那幾個傢伙炫耀,“瞧瞧,老子連閨女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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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與老瘸子說了一番緊要事,之後張木流回到小竹山,走到一處紅磚砌成的小房子旁,遠遠看了一眼太奶奶,之後緊閉上眼睛。再睜開眼時便回到了漕縣西郊,身邊有個柳知允,還有個嬉皮笑臉的黃鼠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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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大仙兒鼻涕眼淚一大把直往來蹭,張木流黑着臉一腳就將其踹飛到稻田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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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細打量了一番周圍後,張木流還是沒忍住心中感嘆。老傢伙真是厲害,看樣子外面也只不過過去一小會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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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咒術師半死不活躺在地上,張木流揮手彈去一縷火苗,後者便鬼哭狼嚎起來。在地上不停打滾兒,一個勁兒喊着“我說,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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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知允畢竟是個書生,將衙門口的夾板跟殺威棒與這手段比起來,真是一點兒都不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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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鼠狼本來已經要從稻田跑回來了,結果聽見那一通鬼哭狼嚎之後便慢悠悠蹲下去,藏在一片兒稻穀後面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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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隻黃大仙已經暗自許下了一道誓言,以後哪怕得罪大羅神仙都不會去惹這傢伙。好傢伙又心狠手辣又愛裝蒜的,好歹是個用劍的,怎的這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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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虛探手掌,那咒術師瞬間便被一道巨力吸扯過來,“躲在背後的人都不願出手救你,你說你活着有什麼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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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纔那一縷小小的火焰,進入這謝頂老頭兒體內便會不斷灼燒其五臟六腑,不會死,但絕對比死了要難受千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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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咒術師大汗長流,哆嗦說道:“二十年前蒼生河上游來了一頭異獸,身懷金土兩種真意,是它讓我幫着胡知縣陷害那一家人。它最低也有合道境界了,它爲什麼不自己動手我也不知道。我真的就知道這麼多了……饒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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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襲青衫手腕一轉,咒術師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那縷火焰會將這謝頂老頭兒的魂魄燃燒殆盡,想要去地府都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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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知允見那咒術師一下被擰斷了脖子,一時間跺腳不停,哀聲嘆氣道:“先生你怎麼給他弄死了?很多事兒還沒有問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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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木流先是瞪了一邊的稻田一眼,一個小道童哭喪着臉從裏面慢悠悠出來。接着才緩緩看向柳知允,笑着說:“都到這份兒上了,他還是隻說個稀裏糊塗,避重就輕去說了些輕易就能知道的事兒,還留他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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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不是那咒術師願意幫背後人藏些什麼,而是他想留着些重要的來當做籌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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