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山海洗劍錄 >斷竹 第六十五章 有人要捉鬼
    抱着王浪的女子淚花涌出,哽咽着說了個嗯字,之後她輕輕捋着王浪頭髮,輕聲道:“你可千萬別想着找那個劍仙報仇,他沒錯的。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先前那些肉麻的話,都是你說來騙我的嗎?其實我一直知道的。”

    坐在火堆旁的女子嘆了一口氣,那位先前自稱張別古,後來又說自己叫趙五羊的傢伙說的對。

    好些事兒不是自己想得到就得到了,而是別人想給他而已。

    黃朵明知道那些肉麻言語是假的,可她聽到了還是會很高興。非要問個爲什麼,其實也很簡單的,喜歡罷了。

    ……

    張木流一行人終於走到了個城池,不算小了,就是感覺人很少,街上十分冷清。

    張木流在一個路邊兒茶鋪子要了一碗水,這地方想要買酒可是不容易,而且,得虧張木流不愛喫肉,若不然找個有肉的飯鋪都很難。

    這會兒走來一箇中年僧人,自稱是什麼地方的個觀音寺來的,要與茶鋪老闆討一枚通寶錢,那老闆十分爽利,還怕一枚通寶錢不夠,硬要塞給僧人一枚五銖錢。可那中年僧人死活不要,說爲的不是錢財,爲的是集贊天下善念。

    這會兒僧人過來張木流這邊兒,視線依次掃過額頭貼着符籙的妖苓,還有白麒麟與樂青,之後雙手合十微微躬身,笑着說:“小僧路癡,與施主討一份善念。”

    妖苓噗呲就笑了,被張木流瞪了一眼還是沒起什麼作用,雙手捂着嘴巴,支吾道:“噗!路癡?哈哈哈哈……”

    那僧人見張木流不曾言語,便淡淡一笑,“沒有錢財不一定沒有善念,施主覺得呢?”

    白衣青年從袖口捻起一枚五銖錢,遞給那中年僧人,笑着說:“那我就與大師傅多買幾份善念如何?”

    僧人問道:“善哉?”

    白衣青年笑着說:“善。”

    僧人不再言語,而是笑着接過那枚五銖錢,又從懷裏取出一枚佛珠,微微轉身遞給妖苓,笑着說道:“善念可不是買的來的,得一步一步修出來纔是。”

    妖苓看了一眼張木流,後者笑着點頭,這孩童模樣的女鬼才接住佛珠,兩隻手將那佛珠搓了一通,又拿舌頭舔了舔,或許覺得味道很好,一把丟進嘴裏,咕嚕就嚥下去了。

    僧人這纔開懷大笑,轉身離去,口唱:“啊彌陀佛,果真善哉!”

    劉工一頭霧水,小聲問道:“師傅,這人咋回事兒啊?怎麼怪怪的?”

    張木流笑着說:“這人可以被稱爲和尚了。”

    肩頭的白麒麟也是十分疑惑,傳音問道:“這小鬼修咋回事?道門符籙不怕就算了,怎麼連這佛意四溢的珠子喫下去都沒事兒?天下最克鬼修的,不就是這兩類修士嗎?”

    白衣青年丟了三枚通寶錢在桌上,起身緩緩離開,劉工緊隨其後。

    青年淡淡開口:“心中沒鬼,鬼也是人。心中有鬼,人也是鬼。”

    已經走了極遠的僧人忽然大笑起來,自言自語說了句我佛慈悲。

    張木流也是笑意不止,這是他這輩子碰到的第二個能讓自己不討厭的佛門弟子。

    第一個是豆兵城的酒肉僧人不明,第二個便是這遊走四方,卻偏偏叫做路癡的傢伙。

    白麒麟適時潑了一盆冷水,“跟我說這些?你就不知道你們儒家那位先賢是遇麒麟而生,遇麒麟而死的嗎?”

    張木流撇嘴道:“我又不是儒家弟子,跟我說這些幹嘛?”

    白麒麟氣得牙癢癢。

    想來想去,張木流還是帶着幾人離開城池,繼續北上趕路。巍國境內佛修衆多,這又帶着妖又帶着鬼的,要是碰到個拎不清的非要斬妖除魔,便又是一通糊塗事兒。

    方纔那路癡絕對境界不俗,雖說打起來沒什麼好怕的,可幹嘛要打?與其說掏了一枚五銖錢買上一份善念,不如說買了一粒佛珠讓路癡試探妖苓。

    巍國境內全是僧人,又怎會任由一個元嬰境界的鬼修在深山害人?妖苓雖然年齡不小,可心性與模樣差不了個多少,都是小孩兒。曾暖所謂的禍害方圓,更多是這個小丫頭一個人太無聊了,跑去附近村莊嚇人而已。久而久之,便會有些膽子大的鄉民跑去山中,想看看那自稱妖苓夫人的女鬼到底是個啥模樣,自然會被妖苓戲弄一番。

    至於那晚看着想殺黃朵,張木流也知道,她就是想看看那兩個青衫男子心腸到底有多壞。只是王浪忽然暴起,幾乎是自己湊去妖苓手臂的。所以即便殺人了,也是失手殺人,只不過那小丫頭見王浪推開黃朵後,壓根兒就再沒起殺他的心思,只是想着好好給那個油嘴滑舌的傢伙一個教訓罷了。

    若非如此,即便劉小北說了留住妖苓,張木流也不會留她。

    最讓張木流有些生氣的,其實是女鬼想看人心,想着戲弄一番那幾個境界低又不禁打的年輕修士。

    所以纔會有遊方給她開了個“天眼”。

    一路走出城池,順着一條不知名河水北上,妖苓走幾步就要停下來嘟囔半天,張木流握住拳頭嘎嘣兒幾下,她才撇着嘴繼續走。

    這會兒她忽然蹲下來,對着貼在自己額頭的符籙噗噗吹氣,模樣可委屈了。妖苓皺着笑臉問張木流:“你要把我帶去哪兒嘛!我又沒害過人,最多就是喫個山裏跑來跑去惹人煩的老虎黑熊,大不了以後我不喫肉了嘛!”

    說着便眼淚汪汪的,哽咽道:“我都死了三百多年了,就被個壞人騙去過一次跳河城,回來後就再也沒出過那座山,你把我帶到這麼遠的地方,我想家了。”

    劉工嘴角抽搐,心說怎麼連一隻鬼都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子天性嗎?看來以後得少找幾個媳婦兒了。

    張木流一腳將其踹飛,青衫少年人掉進河裏,濺起一片兒水花兒。

    其實把這小丫頭帶走,張木流也覺得挺沒道理的。無奈只能將心神沉進水殿,與劉小北問道:“劍仙姐姐,聽到了沒?我咋回答人家?”

    那女子劍仙懶洋洋躺在椅子上,笑嘻嘻說道:“你就說你要帶她去你家鄉,那兒有特多好玩兒的好喫的。”

    張木流只好把那句話照搬過去,沒想到剛剛說完,妖苓猛然間就站起來,吐了一口唾沫在手上,伸手把額頭上的符籙拍了拍,又蹦又跳的就往前走去。

    白衣青年目瞪口呆,那一身黑衣的女鬼小姑娘回頭疑惑道:“走啊!等啥呢?趕緊去你家鄉,咱喫好喫的,玩兒好玩兒的。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哥哥了哦。”

    劉工雙手扶在河岸,鬱悶道:“剛纔不是還想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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