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山海洗劍錄 >斷竹 第七十八章 斷竹
    給那小白鹿瞪了一眼,妖苓一口嚥下嘴裏的東西,訕訕笑道:“我見過的妖精多了去了,奇怪的卻是不多。我記得那年我獨自回家,半道上碰見過一對兒軲轆精呢!哥哥你可不知道,它一天就曉得滾來滾去,可惜後來給個道士捉去,裝在了馬車上了。”

    張木流大笑起來,軲轆精,小丫頭還真是見多識廣。

    “那你聽說過鰲龍嗎?”張木流問道。

    小丫頭搖了搖頭,張木流便把自個兒小時候聽說書先生說的給妖苓說了一遍。

    “我家鄉那邊兒有一個傳說,還離着另一個跟你一般大的小丫頭的家很近呢。說鯉魚若是跳過龍門,就會化身爲龍,若是躍不過去,會給天雷在額頭燒個黑疤。”

    莫淼淼可是很喜歡喫那額頭有黑疤的河水大鯉。

    張木流接着說道:“海上也有龍門,不光鯉魚可以去跳,什麼蝦呀,龜啊,都可以。只不過得膽大的纔敢去。而有些膽小的傢伙,不敢跳龍門去,又想化龍,就去龍宮偷來龍珠,吞下去後便會有個龍頭,算是一半兒的龍了。”

    白麒麟心中大笑不停,這傢伙嘴太損了。

    妖苓疑惑道:“偷了人家的龍珠,不會被人打死嗎?”

    張木流笑道:“會啊!所以它們就隱姓埋名遠離龍宮,多是躲在小島上。但是也有例外,比如傳說中有個偷吃了龍珠的大魚,拜了個很厲害的師傅,最後也成了很厲害的仙人呢。”

    高臺上的說書先生聽不下去了,嘴裏還講着故事,卻傳音張木流,聲音有些氣憤。

    “道友,看破不說破,這麼損人不太好吧?”

    張木流淡淡道:“這位道友,今日是第一天說書吧?”

    那說書先生沒再傳音,而是藉着書中故事說了一句:“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兄臺何苦來哉啊?”

    白衣青年搖頭傳音道:“說吧,有什麼事兒,特意在這裏等我。要打架還是怎的?”

    那鰲龍疑惑道:“你咋知道的?我是哪裏說漏嘴了嗎?”

    白麒麟直想過去踢他幾腳,傻了吧唧的,你就差指名道姓了!

    說書先生傳音道:“打架就算了,我算卦還行,打架鐵定打不過。是有人讓我在這兒等着你來,帶給你一句話。”

    張木流拍手叫了一聲好。

    鰲龍苦笑道:“她說,謝謝你。”

    張木流一頭霧水,疑惑道:“誰啊?”

    鰲龍答非所問,笑道:“得虧我算是半個卦師,不然還找不到你嘞。”

    說書先生眼見那年輕人眯起了眼,急忙道:“巢敏,巢敏記得嗎?那個小丫頭曾經救過我一命。我是在豆兵城南邊兒,海里的鰲龍,她叫我替她說謝謝的。”

    好傢伙他可是聽說過,這傢伙一股腦兒斬了一幫合道境界的大魔呢!這要是給他砍一劍,以後還活不活了?

    張木流淡淡笑道:“編,接着編,要是圓不回來的話,我今天就喫龍龜肉。”

    那鰲龍苦兮兮傳音,十分扭捏,“我真是住在豆兵城邊兒上,歲數大了,好些事兒我都知道。巢敏小丫頭也確實救過我。”

    白麒麟笑道:“但?”

    鰲龍訕訕道:“但……小巢敏沒讓我替她跟你說謝謝。我真是半個卦師,可最多也就算的到你會路過這兒,具體時間就更不知道了。這都折損了我百年道行呢。”

    張木流問道:“那你等我幹嘛?”

    可那鰲龍卻再不傳音,而是一拍醒木,說了句“欲知後事如何,有緣再說!”

    千年王八萬年龜,這傢伙又偷食了龍珠,歲數一定不小了。

    白麒麟心中十分古怪,看破不說破,其實是那鰲龍說給自己聽的。那鰲龍可不是什麼偷吃了龍珠,只是不能告訴張木流罷了。

    她心說,張小子身上到底有什麼?怎麼老是這麼招異獸?

    好傢伙!身邊有兩頭麒麟,一隻盤瓠,還在東海碰見過龍王,這會兒又來了個這東西。

    那鰲龍走下高臺,緩緩走到張木流桌前坐下,瞬間就嬉皮笑臉,訕訕笑道:“別人都叫我老大,少爺叫我龍大就行。說出來怪不好意思的,我其實就是想跟着少爺混口飯喫。”

    張木流嘴角抽搐,心說你一活了不曉得多少年的老王八,跟我混飯喫?

    妖苓直直瞪着說書先生,氣呼呼道:“那是我的飯主兒,你到別處混飯喫去!”

    青年再不搭理那鰲龍,丟了一枚五銖錢,轉身就往外走。妖苓還有一大塊兒螃蟹沒喫完呢,拿在手裏邊走邊啃。

    鰲龍幾步跑過去,湊到張木流身邊,嘿嘿笑道:“少爺,這海中沙洲,你以爲當真如你看到的這般?可曾聽說過六夢?這島上之人,無論修士凡人,大多都是心境無暇,無憂無慮,少爺覺得可能嗎?”

    張木流沉聲道:“正夢?所以說那大多數之外的人,其實是與我們似的,還未入夢?”

    春官六夢,正、噩、思、寢、喜、懼。

    這古坨島,倒是個奇異之地。

    龍大笑着說:“除了島主之外,剩下的人的大多都會入夢,唯有那種有急事兒的,心中焦急難耐,纔不會入夢。倒是沒什麼害人的心思,就好像與人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這些入夢之人,離去的法子有兩種。一種是在夢中明悟,夢中解夢。另外一種則是得等月圓之夜,自然夢醒。”

    張木流搖頭一笑,這麼一說,倒是個排憂的好去處。只可惜,自己這一行人,一個上古神獸,想要讓她入夢,何其難。而妖苓小丫頭,如今與先天生靈一般,魂體合一,也是沒法兒入夢。至於張木流自己,大夢三千年之久,還能給這小小無憂夢影響了?

    青年轉頭看向龍大,笑着說:“你不是能算嗎?你可以算一算,我們爲什麼不怕這正夢?”

    龍大訕訕一笑,又不是沒算過。麒麟姐姐那都不用算,都是自家人,也算不着什麼。那個粉裙小丫頭也是個異類,推算行蹤尚可,算過往?算不着。

    而張木流,最扯犢子的就是他了。

    要知道,但凡帶着龜殼兒的,王八也好,烏龜也罷,都是極爲長壽,且善卜。

    可龍大爲了算一算張木流,浪費百年修爲,只算出來一個去處,還沒有個準確時間。

    跟誰說理去?

    張木流雖是聽不到,卻也猜的到,於是他笑着說:“比三教聖人,你卜術如何?我這輩子,有大半時間都是被他們算計的。”

    龍大聞言,苦笑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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