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的不遠處,一輛警車緩緩駛來。
“碰”
莊恆和吳舟兩人下了警車,關上了車門,卻沒有直接進工廠的意思,而是在周圍眺望了一會兒。
莊恆看了看神色緊張的吳舟,將手裏的煙吸了一口,“走吧,老吳,還猶豫什麼”
吳舟一臉謹慎地迴應道:“着什麼急,先觀察一下地形”說着他又仔細看了看。
莊恆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他這個搭檔,每次查案都跟上戰場一樣,也不知哪來的過於謹慎。
“我說你小心一點就得了啊,咱們今天來就是調查一下而已,就算他真是個幹走私的,還能把咱倆拿下不成別忘了,這可是華夏。”
說到這裏,莊恆摸了摸腰間的手槍。
吳舟白了他一眼,“別小瞧這些亡命之人,在他們幹上這一行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拼命的覺悟,你可別因爲大意而成了警界的反面教材”
“得,說不過你。”
莊恆無奈地妥協了,畢竟小心無大錯,然後他也從警車中拿了一個望遠鏡,遠遠地觀察着。
接着卻發生了變故,吳舟似乎是接到了什麼電話,可能是上級的指示之類的。這使得兩人並沒有當天進入工廠,而是在工廠外監視了兩天,記錄來往的車輛。
時彧心念一動,將舊日的畫面播到了兩天後
“哇嗚”
莊恆拍拍嘴,抻了個懶腰。
“怎麼樣了,老吳”莊恆揉了揉眼睛。
兩人輪流交替,現在他剛剛睡醒。
吳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沒什麼特別的情況,但是兩天過去都沒有車輛來往,看來這廠子確實有問題。”
這麼大個廠子兩天沒有車來車往,除非是倒閉了,否則就肯定是有鬼
“再過兩個小時,咱們就光明正大地進去調查。”吳舟看了看手錶。
“行,那你先眯一會兒,養好精神。”
說着,莊恆掏出了一包煙,和吳舟交換了位置。
兩人幹警察已經都五六年了,盯梢兩天並不算是個事,當然,對於他莊恆來說,提起精神的一包煙是少不了的。
時彧撇了撇嘴,將畫面再次快進兩個小時。
這次兩人終於進了工廠
這是個生產線很雜亂的工廠,工廠中擺設着好幾臺不同的大型流水線設備,但進來的兩人除了廠房裏的幾個大油桶之外,就什麼也不認識了。
“踏踏踏”
腳步聲在空曠的廠房中異常清晰,因爲這裏就他們兩個人。
“這人吶不是都跑了吧”莊恆驚訝道。
現在警方對這件案子也只不過是調查階段,根本沒有什麼明顯的證據,要不然也不能只派他們兩個來。
如果這種程度都要捲鋪蓋跑路的話,還帶上整個廠子的人,那莊恆還真就不得不佩服對方的謹慎和果斷了
“不能啊”面對這種情況,吳舟也有些哭笑不得,合着兩人在外邊守了兩天空地
“這是發現咱們了”
“開什麼玩笑,咱們就來了一輛警車,不知道地還以爲咱們是來查營業執照的,真要是讓他怕咱們,起碼得十幾輛警車圍住吧”
“也對,看這情況,肯定是咱們來之前就跑路了,就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嗚嗚”就在這時,一道詭異的聲音響起,在寂靜的廠子裏顯得格外清晰。
“什麼人”
莊恆和吳舟同時戒備道,也同時掏出了手槍。
“嗚嗚”
聲音還在繼續,兩人聽着聲音緩緩前進,最終看向了同一個位置。
“這個聲音好像是”莊恆和吳舟對視一眼,又同時想到了什麼。
吳舟繼續拿槍對周圍戒備着,而莊恆則是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走了過去,剛纔的“嗚嗚聲”兩人都有些熟悉,如果沒猜錯的話
莊恆一閃身,就看見了發出聲音的人是一個被堵住嘴、捆綁着的中年男人
“戒備”
看到這一幕,莊恆喊着給吳舟發了個信號,然後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對方,觀察着有沒有炸彈之類的痕跡。
莊恆沒發現什麼危險,就撕開了對方嘴上的封條
“嗚哇快快畫畫”
剛一能開口說話,男人就急切地抓着莊恆的手臂,嘴裏說着奇怪的話。
“什麼畫什麼畫”
還沒等莊恆問清楚,吳舟的槍響了
“砰”
“老吳”莊恆瞪大了眼睛。
沒有猶豫,他直接將被綁架的人推到了角落裏面,怒吼道:
“安靜呆着不要出來”
接着,莊恆拿着槍衝了出去
“畫畫”
被綁架的那人依舊重複着這句話,似乎是有些失神。
莊恆那邊
他沒有見到敵人,於是舉着槍,一個滑鏟衝到了倒地的吳舟面前,只見吳舟捂着耳朵,一臉痛苦地翻着白眼。
“老吳你怎麼了老吳聽得到我說話嗎”莊恆大喊道,他以爲吳舟的耳朵受傷了。
就在這時,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女人笑聲傳了過來:
“嘁嘁嘁”
莊恆覺得他這輩子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沒有猶豫,莊恆立刻轉身對準聲音傳來的地方,同時,手指扣在了扳機上
“砰”這是他今天的第一槍。
然而,莊恆沒有成功,也震驚地忘記了再連射一次。
他看到了什麼
白衣、長髮、墨瞳、漂浮
一個女鬼
莊恆覺得自己的世界觀要崩塌了
那女鬼分明就是個歐洲人的模樣,打扮得卻跟島國那個爬電視的一樣,顯得不倫不類。
但是那陰冷至極的感覺不會作假,光是看着那女鬼就彷彿在摧殘人的精神,尤其是其若隱若現的身體,明確告訴了莊恆,他剛纔那一槍爲何沒起作用。
“尼瑪,老子不信”
莊恆回過神來,盯着女鬼又開了一槍:
“砰”第二槍。
這次,他眼睜睜地看着子彈穿過了對方若隱若現的身體。
莊恆信了
然後他正面承受了女鬼的報復:
“啊”
女鬼張嘴,一陣肉眼可見的音波從她口中傳出,淒厲至極
莊恆下一秒就體會到了吳舟的痛苦。
“啊”捂着耳朵,莊恆痛苦地大叫着。
女鬼的哀嚎讓莊恆的耳膜很痛,但真正讓他難以忍受的,卻是一種精神折磨的壓力,似乎腦漿子都開始翻滾了起來。
莊恆止不住地翻白眼,精神瀕臨崩潰的邊緣,眼前同時閃過了走馬燈似的一生
“我這就完了”
很奇怪,雖精神瀕臨崩潰,但莊恆內心深處卻突然清醒了起來,想到了此前的種種。
自己的童年、青年、成年,乃至於即將步入的中年,還有之前的那個被綁架的人。
“等等綁架畫”
莊恆終於明白那個男人是什麼意思了,看多了恐怖片的他一下子就能聯想出來,這女鬼的本體或者是寄託物,大概就是一副畫了
“可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莊恆在內心深處自嘲道。
他覺得自己的意志快消失了,腦漿子真的不屬於自己了,而女鬼的哀嚎還在繼續。
“但是老子不服”
回想着自己的一生,莊恆不知是從哪裏得來了力量,也許是迴光返照,也許是絕境一搏,也許是骨子裏的某些驕傲。
這句話,莊恆居然喊出來了
而女鬼見到這一幕,看向莊恆的眼神中有了些驚訝的神色,似乎是沒想到這個普通人的意志力頑強至此
但這一驚訝,卻讓她的攻擊停頓了一瞬。
這一瞬很短,但卻似乎能做很多的事。
比如,吳舟的意識突然清醒了,又比如,莊恆本能地擡起了手臂。
他的槍口對準了女鬼身後的大油桶
“砰”
這是他的第三槍,也是最後一槍
“轟”
一道震天的爆炸聲響起,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