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王爺這廂有喜了 >第八章 靈前爭權
    玉華夫人聽到老媽媽說獨孤雲離還是個孩子的話,氣就更不打一處出。

    大家都說她只是個不懂人事的孩子,但在玉華夫人眼裏,這呆蠢的女兒卻是故意氣她裝出來的呆蠢,實則最是個臉冷心冷的白眼狼。

    三年前在玉華夫人父親的葬禮上,更是做實了她的看法。

    玉峯的棺材下了坑,依禮衆人便要哭起來了。可獨孤雲離突然脫掉白色的孝衣,露出一身大紅色的衣裙,渾身響着丁零當啷的首飾,繞着墳頭跳起了舞。

    她一邊跳一邊唱,衆人還以爲她瘋了。

    僕人反應過來立刻便將獨孤雲離攔下拉遠,玉華夫人那個心吶,真是比死了爹都絕望。

    事後身邊的人安慰玉華夫人,說獨孤雲離就是缺心眼。但玉華夫人知道,這孩子她不但不缺心眼,心眼還跟那馬蜂窩一樣,千洞百窟,多不剩算。

    她說,獨孤雲離是她從大雪天裏撿回來一條蛇,她拿熱心口捂着,反過來卻被咬了一口。

    於此同時,在玉華夫人心底,她也是這世上最瞭解獨孤雲離的人,她從來就不信那些說獨孤雲離生性淡漠的話,她知道她的女兒,她的淡漠只是對她不想搭理的人。

    在她的內心深處一樣藏着烈火,帝王宴她食得了,玻璃渣她也吞的下。

    即便不是,她也要讓她是。因爲這是玉華夫人對女兒最後的一點盼頭。

    她堅決不能再忍受“大仁大義”的丈夫,死後還給她留下一個“假仁假義”的女兒。

    她寧願堅信獨孤雲離是世上最毒的蛇,哪怕最後讓她自己身死其中,骨頭都不剩,她也不容忍自己生的孩子變成任人宰割的綿羊。

    在靈臺的另一邊,圍着的另外一羣人,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恨不能一人一口吐沫將獨孤雲離淹死,他們便是獨孤家宗室的叔伯子侄。

    自打從獨孤雲離嘴裏聽了獨孤龍山被害的過程,他們便將獨孤龍山遇害的責任推到獨孤雲離身上,眼裏嘴裏放出的皆是要奪命的冷箭。

    獨孤雲離聽得清楚,他們也希望她聽得清楚,這些話一字一句都是說給獨孤雲離聽的。

    然而獨孤雲離也知道,叔伯兄弟此時恨她入骨,並不是真的在爲獨孤龍山鳴不平,他們此時所說的一切,都不過是因爲獨孤雲離擋住了他們承襲雲州王的路。

    想及父親剛死,宗室便迫不及待要奪權,獨孤雲離的眼淚還是沒忍住掉了下來,眼淚掉在了獨孤龍山安詳的臉龐上,順着發黑的眼瞼滑了下去。

    兩個獨孤家的老婦急步上去,伸手拉起獨孤雲離的同時,在獨孤雲離的腰上狠狠一掐。

    一人大聲說着:“眼淚可不能掉在王爺身上,不吉利。”

    另一人在大聲的掩護下盯着獨孤宗室的一堆人,咬牙切齒低聲道:“哭!大聲哭!這會不哭,準備啥時候哭!”

    這兩個老婦人都是跟着玉華夫人陪嫁過來,獨孤雲離立刻就明白了她們的用意,這一刻她忽而覺得母親假情假意的哭嚎背後,也許是真的難過。

    不是難過人死不能復生,而是替自己往後的處境難過。

    獨孤雲離該怎麼辦呢?

    隔從前,她是肯定不會順了老婦的話,不吭不哈的把二人晾着。但此時她卻一屁股坐在地上,張開嘴哭的撕心裂肺。

    此時跟她待在一起的所有人,所有嘴臉,都是她的敵人。她的母親剛剛被她撞破私情,她的表哥住在她家等着他爹死後娶她以霸佔王府,宗室舅家無一人不是在此等着爭奪她爹留下的雲州王一位。

    就連家裏的僕人也老早便站好了隊,此時已經完全不躲不避各聽其主去了。

    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命在一線,無路可退。

    除了靠自己她別無選擇。

    獨孤雲離被兩老婦拉着,痛哭着,不斷撲身用手跟着躺着的獨孤龍山。

    “爹!您不是說要等我長大奉養您嗎?我還沒長大,還沒披上您的甲,拿起您的刀,您怎麼能這麼離開?”

    獨孤雲離這一聲哭喊,哭的整個雲王府內外爲之一動,平時不吭不哈,大氣都不出的獨孤雲離,就這麼一字一吶喊將自己無可取代的位置安到衆人心上去。

    這正主的位置一擺明,屋內外瞬間安靜不少,連玉華夫人都停止了哭嚎,被獨孤雲離這出其不意的一番話震住。

    衆人心照不宣,皆知大家此時圍着的是雲州王之位,不是躺着的雲州王。

    獨孤龍山膝下無兒,這空懸出來的雲州王之位,纔是所有人的目的。

    除了獨孤宗室,玉氏舅家也沒閒着,只是舅家和宗室的身份不同,舅家想要好處,就必須把獨孤雲離放在心尖上。

    獨孤雲離一聲喊,獨孤宗室的男子都站不住了,獨孤三叔率先一腆肚子走到人前:“我也不客套了,咱有事說事。雲州不可一日無主,以我看,先從宗族裏過繼個小子過來,二叔先代管着,再向朝廷請奏冊封。”

    獨孤龍山同爹同媽的兄弟有三個,獨孤二叔有四個兒子,相繼夭折,唯有獨孤三叔妻妾成羣,兒子也是一窩一窩的生,數量不但多,成活率也高。三叔站出來說這話的意思,不言而喻,便是想從自己的衆多兒子裏選一個出來繼任雲州王。

    “二哥你倒說句話呀!咱家的王位,可不能讓外人佔了去!”

    “三爺這話說的,這裏裏外外哪一個是外人?誰外人能在這個時候來?我妹夫屍骨未寒,雲離也已經懂事,要說代管,也應該由雲離代管。”

    獨孤雲離的舅舅原不是舅舅,是姨夫,玉家三個女兒,沒有兒子,給老大招了上門女婿,也就變成了獨孤雲離的舅舅。這舅舅本姓張,上門之後連姓也改了,直接叫玉昭。

    “舅家可不要忘了,雲州軍裏還有五虎將,他們可是個頂個的能幹,要功勞有功勞,要苦勞有苦勞。舅家此時是要與我自相殘殺不成?”獨孤三叔滿臉憂愁,說的痛心疾首。

    “三爺這話擡舉我了,我妹夫沒了,還有我妹妹,還有我外甥女。這五虎將再能幹,越不過去個親字。雲離替他爹處理政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得從前王爺在你們都無人置喙,現在王爺沒了倒向集體失憶了,是不打算將我這外甥女放在眼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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