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OK,可以開始。”
“好。”
對講話畢,場記再次站到主機位前,打板說道:“第一百三十八場,第三鏡,第一條,開始!”
閣樓裏,李南池和張蘊雪兩人正在閣樓裏發報,忽然燈光一黯。
李南池警惕的站了起來,來到窗邊,看向外面。
在後期的製作中,剛纔拍攝的分區停電大場面就會在此切入進來,所以此時,李南池自然是在看了個寂寞。
但秉持着演員的素養,他必須做出一副警覺的姿態:頭微微轉動,眼睛一眯,眼光聚焦。
剎那後,閣樓內的燈光重新亮起,外面原本陷入黑暗的區塊,重新點亮。
李南池語氣急促道,“有問題!你到下面去佈置一下!”
張蘊雪利索收拾掉閣樓裏顯眼的東西,放入地板之下,然後匆匆下樓,而李南池則是回到電臺之前,趕緊把未完成的電報內容給發送出去。
原版在這裏有點瑕疵,既然李俠已經察覺到情況不對,可還是在繼續操作電臺,這無疑是增加了電臺被偵測到的危險,這有點於理不合。
因此,在這裏,李南池將會通過旁白念情報和加入背景交代的方式,對情報重要性進行強化渲染。
“羣演組,走!”
對講令下,佈設在小樓之外的攝影機拍攝下,巷子轉彎口的“鬼子電臺訊號偵探車”以及“摩托小隊”啓動,往小樓這邊開過來。
車燈明晃晃的在夜幕中晃動,在小樓大門之前一個急剎,如獵狗一般循味而來。
急促的敲門聲中,飾演何蘭芬的張蘊雪從樓道間匆匆而下,懷裏抱着電臺的接收機走進睡覺的房間?將其放在牀邊的案頭?順手將一個鬧鐘放在上面——在沒有通聯發報機的情況下,這玩意可以擺設成一個收音機。
“咚咚咚”的敲門聲不絕於耳?外面的鬼子開始把小樓附近住所的人全部抓起來?寧可抓錯不能放到,一個個人開始被推搡着塞進卡車。
李南池從閣樓下來?推門而進,張蘊雪從櫥櫃中拿出睡衣讓他換上。
“誰呀?來了!”
急促的敲門聲中?一樓的房東大娘穿着外衣,來到大門之前,撥開門栓。
這房東大娘是化妝組的首席化妝師裝扮,眼下車墩鎮大量羣演都回家過年了?找不到年齡合適的羣演?就讓劇組內工作人員客串,這種事情對於紅星影視而言已經不是一次。
對於紅星影視而言,羣演的途徑就兩種方式,一類是通過“星計劃”的方式在線進行報名,這是可以預料到的一些羣演角色?這一類在使用後會納入“星計劃人才庫”中,以便下次需要時選角組會直接手機聯繫;另一類便是通過現場招募的方式?臨時招募一些生活化場景裏需要用到的背景羣演。
門栓撥開後。
“嘭!”
外面的鬼子漢奸粗暴推門而入,順着樓梯匆匆而上?漢奸衝得比鬼子還要快。
樓上只住着李俠、何蘭芬夫婦,漢奸看到李俠就生冷的問:“你爲什麼不睡覺!”
李南池扣上衣服扣?雙手插兜的盯向漢奸?沒有回答?又轉頭往房門外走了兩步,看着外面鬼子荷槍實彈的架勢,重新回身看向漢奸反問,“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睡覺?”
按照排演要求,劉裕先是停步上下打量着李南池,然後在房間裏四處掃視着。打量的一圈後,劉裕的目光停留在牀邊案臺邊的“收音機”上!
手放到收音機的背後,鏡頭轉到李南池臉上——此刻室內的兩臺攝像機,就分別對準着李南池和劉裕兩個人——
這將會是臺本規劃中的經典鏡頭之一。
李南池的眉頭一下微鎖了起來。
手背放在“收音機”後面劉裕收回手,轉身看向李南池。
額庵後,身體微微往前一躬,右手擡起往上做掂量狀,問道,“努,電臺,看見過嗎,嗯?”
燈光之下,劉裕帶在左臂的“憲兵”字樣血紅顯目,帽檐之下的眼眉一半遮映在黑暗之中。
李南池作出疑惑狀,“廣播電臺?我沒有去過。”
說這句話的時候,房間裏的鬼子漢奸開始翻箱倒櫃。
“芽衣——!”
飾演鬼子憲兵隊長的劉裕十分不滿發出聲音,然後往前一步,左手擡起握拳、右手做“打點”狀,“這個,滴滴答,打電報的機器?”
這雙手做打電報的工作,是李南池特意交代的,爲了這個動作的“專業和滑稽”兼具,劉裕是對着鏡子反覆琢磨了一個上午。
李南池轉頭看了一眼拿槍對着自己的漢奸,然後轉過頭,看向劉裕依舊裝不知,“打電報要到電報局啊,我們哪兒有這種東西。”
劉裕一手指向牀邊案臺上的無線電收音機質問道,“這個,無線電聽的是什麼?”
李南池手摸着桌面起身,“噢,我聽廣播呀。”
劉裕再次上前壓迫一步,擡手指向手腕上的腕錶,“夜裏三點鐘,聽什麼廣播?”
李南池走到無線電面前,拿起旁邊的一個僞裝的筆記本說,“我收聽國外的行情啊。”
劉裕的語氣是一步步加深的,每句話的語氣質疑和懷疑都在上升一個臺階。而李南池的語氣依舊保持着平穩,以此來展現共C黨人臨危不懼、沉着冷靜的大無畏形象。
劉裕滿臉的不相信,一把奪過筆記本翻看着。
“你說不說!”一旁的持槍漢奸惡狠狠道。
“你要我說什麼?”李南池回之以嘲諷。
飾演憲兵隊長的劉裕在書上沒有收穫,面色冷峻用手捏住李南池得下巴,四目對視,爾後突然暴起甩了一個巴掌。
坐在牀邊的張蘊雪一下跳起來擋在李南池面前,直面凶神惡煞的“憲兵隊長”。
這裏,攝影組採用了錯位拍攝的手法,但實際上,這一巴掌並沒有拍實,李南池只感覺臉上掛過一陣風。
“咔!第一百三十八場,第三鏡,第一條,結束!”
攝影組長起身宣佈這一條鏡頭的結束。
聽到這聲音,繃着身體的劉裕一下鬆弛了下來,活動着收勢過猛的手腕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