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漢寧警局的演講大廳內,弘羽正和六七個同事站在臺側的幕後,等待着過一會兒上臺。他們整齊地穿着藏藍色的警服,頭頂戴着警冠。
在數百人的大廳內,趙局長正站在演講臺後發表着演講致詞,他的目光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寒,但神色中明顯透露出一份溫柔,驕傲。
“大概...是在三十多年前吧,我來到漢寧市,成爲了一名人民警察。”局長溫和地說道。
“這些年來我們不畏險阻,爲國家貢獻力量,不忘初心,傳承着那份信念守護了一代又一代人。”
在臺下,所有的警察都穿戴整齊,坐在前排的有刑偵大隊的肖大隊長,巡警大隊的劉隊,以及技術科的陳科長等等。
凱恩和美鈺坐在第三四排的位置,凱恩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由於是外聘的特殊顧問,沒有編制所以並未穿戴警服。
“我們都是在那個年代過來的,餓了就啃兩個饅頭,困了就掐掐自己,想上廁所了就找個空的塑料瓶。”
話音剛落,包括局長在內的同事們哈哈大笑起來。對於這些事他們有着深深的共鳴,尤其是在執行監察的時候,守在車裏,用塑料瓶解決小便真的是很不舒服。
“我們偶爾也會忌憚黑暗,也會感到害怕,但我們從未退縮過,因爲假如我們退縮了,那些無辜的人們又將受到黑暗的侵蝕。”
“在打擊邪惡勢力的同時,我們也受到了不小的損失,失去了很多並肩作戰的同事。”
說到這,局長稍微頓了一下,眼眶中隱有淚光閃閃。他嚥了下口水,繼續講話。
“請原諒我不能一一報出這些人的名字,但我爲我與他們肩負着共同的使命而感到驕傲!”
臺下的一些老警察們,也不禁紅了眼圈,三十年來他們死傷了不少弟兄。
當年都是滿懷幹勁地來到這,後來,有些人被歲月磨平了勁頭,有些人雖然還是那樣熱血,卻永遠地留在了過去,成爲狩獵黑暗的萬千光芒中的一束。
“我們的身體會老去,我們的靈魂也會隨着時間而感到麻木。但這份信念,支撐着我們帶領一批又一批的新人,將那份使命傳承下去。”
站在幕後的一排新人們聽到這話,包括弘羽在內,都挺直了腰板,站好軍姿,雙眼筆直地目視前方。
“他們是打擊黑暗的新生力量,他們是使命的接班人。”局長也站直了身子,話語鏗鏘有力,“他們,便是未來。”
說完,領頭的警察帶着一排新人,向臺子正中央走去。他們邁着整齊的步伐,氣宇軒昂。走到中央後,他們又整齊地轉過身,面向觀衆席,像是築起了一座城牆。
帽子上的徽章在燈光下閃閃發光,那是人民警察的標誌和象徵,由五星國徽、盾牌、長城、松枝組成。
國徽代表他們是國家法律的捍衛者;盾牌是保衛人民的神聖職責;長城象徵人民警察是維護社會秩序和國家安全的鋼鐵長城;松枝象徵人民警察的品質和戰鬥意志。
【狩獵黑暗,捍衛人民】
司儀雙手端着盤子,裏面是一個個獎章,閃耀着榮譽的光芒。她們跟在正副局長以及一些高層領導身後,再由局長領頭親自頒發給新人。
走到弘羽這兒,趙局將優秀警察的獎章給他戴好,然後是二等功勳章。局長擡起眼,看着弘羽笑了一下。
接着,局長取下弘羽的舊肩章,從盤子裏拿起新的肩章,在弘羽的兩個肩膀上給他戴好。
那是二級警司的肩章,底色爲黑色,在尾端是一條與邊緣水平的白線,章上有兩朵銀色的四角星花。
戴好後,局長與他對視着,鄭重地敬了一個手禮,弘羽也隨着他一起,回敬手禮,每一個動作都標準到位,頭頂警冠上的徽章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頒完了獎,局長帶着領導們站到一旁,好能讓這些新人們被臺下的人們看清。
領隊的那個警察鼓足了底氣,用響亮的聲音喊道:“立正!!!!”
一排人整齊地挺直身子,雙手併攏在腿側。
“敬禮!!!!!”
他們整齊地敬起手禮,袖子劃過空氣發出聲音,毫不拖泥帶水。坐在臺下的人們響起了洪亮的掌聲,眼眶裏溼潤着光芒,激動地站了起來。
肖隊,凱恩,美鈺,陳科長,劉隊........
弘羽所熟悉的每一個人都在臺下爲他鼓掌,看了一圈後,他將視線鎖在美鈺那兒,兩個人相視一笑。
紅幕與勳章,淚水與笑容,黑暗與光明,親朋與愛人。
現實往往不像人們所傳的那樣美好,許多時候,正義總是會遲到,經常會缺席,只是偶爾被伸張。
但即便如此,那些抗衡在黑暗一線的人們,從未動搖。他們始終相信,只要將黑暗狩獵殆盡,迎來的,便是晨曦。
下午四時,顧晨曦和埃爾來到了漢寧市的公墓內,兩人穿着都十分低調,埃爾戴着張黑色的口罩。他們站在沈城妻子的墓碑前,鞠躬後吩咐幾個工人開始動土。
在早些時候,顧晨曦讓埃爾做了個假身份,再些找臨時演員冒充沈城的家人,接回了沈城的遺體,燒成了骨灰。
他們動土的目的,便是將沈城的骨灰與他妻子埋葬在一起,又讓人重換了墓碑,上面有着夫妻二人的名字與照片。
顧晨曦和埃爾對於地方習俗並不怎麼熟悉,但他們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他畢竟是殺過三個人的惡徒,讓他的骨灰有個歸宿,你就不怕那些死者的家屬罵你麼?”埃爾向他問道。
顧晨曦看了他一眼,迴應道:“反正警局錄的名字身份信息都是假的,罵也罵不到我的名頭上來。”
聽完埃爾哼笑一聲,搖了搖頭。
顧晨曦接着講道:“他的屍骨被狼啃我都覺得應該,我只是覺得他的妻子有些太可憐了,葬在一起,只是給他妻子作個伴兒罷了。”
說完,他看向墓碑上兩人的照片,又擡起頭望向遠方的夕陽,嘆了口氣。
在四月初的時候,顧晨曦回過老家,趁着門口那棵木棉樹開花,開得最火紅的時候折下一枝。來到山河市的公墓,他坐在巧然的墓前,在碑前放了一枝木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