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震怒 >第二卷 黑暗騎士 第七十一章 夢魘
    在村子西邊晃動着一片光亮,那是基地派來的支援,正向他們趕來。顧宇看着那光亮,在心中大概計算了下距離,然後向那臺坦克跑去。

    “莫爾斯與第五小隊掩護傷員撤離,坦克交給我。”奔跑在雪地中的顧宇動如脫兔,像是匹豹子一般迅捷,“普萊斯,幹掉守在坦克周圍的那幾名傭兵。”

    話音剛落,‘嗖嗖’的幾聲從他頭頂劃過,快速解決了守在坦克前面的三名傭兵,剩下的那一個正躲在坦克側面。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那傭兵探出頭看見有人正朝這邊跑來,他站出身將槍口指向顧宇的頭部。顧宇眼疾手快,如同鬼魅一般迅速衝到那傭兵面前,歪頭躲過了一槍。

    接着他左手攥住傭兵的步槍槍口,右手掏出後腰的手槍,迅速捲起小腿,用鞋後跟踢在槍殼上將子彈上膛,抵在傭兵頭上開了一槍。

    在幹掉了傭兵後,他立刻爬上坦克。艙蓋之前被火箭筒炸得有些變形,無法正常合上,顧宇一腳踢開艙蓋,扔進一顆震爆彈後將蓋子踢了回去。

    (注:震爆彈與手榴彈不同,屬非致命武器,之所以不用手榴彈是擔心引爆坦克內部的炮彈。)

    ‘嘣!!’

    爆炸讓駕駛艙內像口大鐘一樣被震出了嗡嗡聲,震得人神智混亂。裏面的幾名傭兵急忙捂住耳朵,耳鼻中流出鮮血,蜷縮在角落裏被嗡鳴折磨到昏厥。

    顧宇從坦克上躍下,朝村子南邊的空地跑去。一排子彈掃射在他身旁的牆壁上,將他逼回了土屋附近。來者是騎着雪地摩托趕來的支援,領先於大部隊抵達了現場。

    十幾名傭兵下了車分散在村子裏,手裏拿着AK與手電筒。顧宇暫時先躲到了牆後,從牆縫裏看着敵人的一舉一動。

    “還活着嗎?”通訊器裏傳來普萊斯的調侃聲。

    顧宇冷笑了一聲,迴應道:“別在那說風涼話,傷員都撤到山上了嗎?”

    “差不多了。”普萊斯躺在林中,通過瞄準鏡觀察着村子裏的傭兵,“需要遣回莫爾斯小隊嗎?你那兒周圍的情況可不太好。”

    “不必,和我說說敵人的位置。”

    普萊斯無奈地撇了撇嘴,只好照做。

    “你很幸運,在村子南側有臺雪地摩托,兩個傭兵剛從上面下來。”他監視着傭兵們的動態,向顧宇闡述,“在你牆的另一側有名傭兵,你的兩點鐘有幾間瓦房,上面站着些哨兵。”

    “向南的巷子裏有一個,出了巷子口還有兩個,再往南一些就到村邊了。”

    顧宇探出頭窺探了一番,說:“幫我幹掉那幾個哨兵。”

    “沒問題。”普萊斯將頻道切換到隊內專用,吩咐道,

    “第五小隊聽令,幹掉村子東南角屋頂的那些哨兵,塔瑞爾,約翰,邁克,你們負責西北方那些,這邊的兩個交給我。”

    待狙擊手都瞄準了相應的目標後,普萊斯將準星瞄到了顧宇附近的房頂。

    “你準備好了嗎?”

    在牆另一側,傭兵的腳步聲離顧宇越來越近,他單膝跪在地上,將身上的力量繃緊。

    “就等你開槍了。”

    普萊斯的嘴角微微一笑,能親眼看見‘夢魘’的表演令他激動不已,畢竟大多數觀衆都已經死了。(注:觀衆指親眼見到他並被殺死的人。)

    “3...2...1...”一團白霧從狙擊手的嘴裏散出,食指已經抵在扳機上,“開火。”

    一聲令下,狙擊手們扣動槍械的扳機,七八發子彈同時從槍膛中射出,穿過兩百多米的距離精確地擊中了哨兵的頭部。

    “現在!”

    通訊器中普萊斯的話語剛落,牆外的那名傭兵也走到了牆的盡頭,正被周圍的騷動分散了注意力。顧宇瞬間竄到他面前,左手狠劈傭兵的喉嚨,兩下便將他撂倒在地上。

    隨後,他弓下身子跑到小巷中,舉起手槍擊中了那名還沒搞清狀況的傭兵。在聽到槍響後,巷子口的那兩名傭兵聞聲趕來,卻沒有看見行兇的人影。

    雪地讓夜色顯得更加漆黑了,就在兩人掃視着巷子的時候,一道黑影忽然從一旁的牆上躍下。顧宇先是右手朝左邊的傭兵開了一槍,緊接着掏出刀子,將另一名傭兵擊殺在牆上。

    普萊斯津津有味地看着這場殺戮盛宴,瞄準鏡的視野中,顧宇就像道虛影一樣穿梭在巷子裏,無人能擋。普萊斯甚至都不需要做什麼,只是看着就好。

    “所有傷員已經撤離,第五小隊跟上。”普萊斯向隊員吩咐道。

    從開始到現在不過一分半,顧宇幾乎是邊跑邊殺的狀態,已經快要抵達村子的南邊。奔跑中,他雙手舉起手槍,先後射殺了那摩托附近的兩個傭兵。

    最後,他躍上摩托駛進南山坡的林中。當支援趕到時,他們已經無法看見顧宇的身影了,只能朝着林子放空槍。

    黎明,淡紫色的天邊鑲嵌着些許殘星,幾朵淡雲漸漸化成了一片薄紗,朦朧在這片雪原之上。遠方地平線上的陽光正四散開來,蒼翠松樹上披着一層霜雪,宛若老者的鬢邊白髮。

    埃瑞克和米拉終於趕上了大部隊,在山坡下,幾支隊伍正在整理自己的裝備。米拉扶着埃瑞克望向遠方,美麗的雪景讓人驚歎,但這卻總是曇花一現。

    “隊長!!”

    兩人身後傳來一聲呼喊,他們回頭望去,發現是自己隊伍倖存下來的副隊吉爾,正激動地朝他倆跑過來。

    “吉爾!哦感謝老天爺,你還活着!”

    在看清那身影后,埃瑞克臉上又有了笑容,踉蹌着走過去迎接吉爾。兩人擁抱在一起,如同分別了許久的親兄弟一樣。

    擁抱過後,埃瑞克急切地問道:“其他人呢?還有多少人活下來了?”

    “包括我在內,還有十一名倖存者逃了出來。”

    “太好了!”埃瑞克高興得快要哭出來,眼淚在眶裏直打轉,他還以爲再也見不到隊裏的這些‘小強’了。

    在余光中,埃瑞克發現不遠處正站着一羣身穿黑色作戰服的人。他轉過頭看向米拉,兩人互相點了點頭,在米拉的攙扶下,埃瑞克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

    他們來到那幫人的隊長附近,一直等到他向手下吩咐完計劃。

    “按計劃,你本可以放棄受困的這些人,爲什麼又冒着危險回來救我們?”埃瑞克走上前問道。

    顧宇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倆,簡單地迴應了一句:“因爲沒必要。”

    說完他便轉過身,朝着迎接隊伍的裝甲車走去。

    埃瑞克皺了下眉毛,接着不自覺地上揚起嘴角,眼前的這個東方男人讓他頗感興趣。

    “嘿!東方人!”埃瑞克朝前蹣跚了幾步,喊道:“可以告知我你的名字嗎?

    顧宇沒有回頭,只是舉起了半邊胳膊,迴應道:“等咱們再熟一些,我會選擇告訴你。”

    埃瑞克心懷感激地望着他的背影,更多的是一種敬畏。

    在他看來,顧宇之所以能被稱爲‘活着的傳說’,並不是因爲他那可怕的作戰能力,而是在作戰成功的同時,儘可能地保持隊員存活。

    跟着他,你就能活。

    在這次作戰之後,埃瑞克重新規整好自己的小隊,給隊員們放了一個長假,畢竟這次任務後,組織所支付的賞金夠他們快活好幾年了。

    戰友們各自去了想去的地方,過着想要的生活,啤酒,女人,又或是賭場。而埃瑞克則相對枯燥了許多,他帶着米拉在瑞士的鄉下買了間房子,過着再平常不過的日子。

    米拉穿着一身米色的針織連衣裙坐在一棵小樹下,在她身後是一條潺潺溪水,陽光落在她身邊的一片花草上,彷彿那花兒也像是爲她所開一樣。

    埃瑞克坐在她的不遠處之外,正坐在一張木製椅子上,面前是一件油畫架子。左手拖着彩盤,右手正拿着筆在畫布上描繪着米拉的形象。

    “你從來沒說過你還會油畫。”米拉微笑着向他說道。

    埃瑞克擡頭看了她一眼,笑着迴應道:“你不知道的還有很多。”

    “比如什麼?”

    “嗯....光靠嘴說不上來。”

    埃瑞克將手裏的東西放到一旁,壞笑着走到米拉身旁坐下來,他將臉湊到她的肩膀上,一隻手撫摩着她的臉頰。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我想我們可以好好地‘深入’瞭解一下彼此。”

    米拉笑了起來,臉上泛起一陣紅暈。眼前的男人慢慢地解開她的披肩,輕吻了下她的肩膀,接着又擡起她紅撲撲的臉頰,脣落於她的額頭,眼睛,鼻尖與嘴脣。

    她癡癡地望着埃瑞克,與他相擁在草地上,任憑陽光的那股暖意在身子上流淌。與那次作戰死裏逃生後一樣,眼前的雪景總是曇花一現,在飛逝中留不住美好。

    “埃瑞克.....”

    已經到了清晨,米拉緩緩睜開雙眼,醒來後她發現自己還躺在那間冰冷的屋子內,沒有鮮花與草地,也沒有心愛的埃瑞克。她閉上雙眼,在眼角留下一顆淚珠。

    就算是能再次相遇,恐怕也沒人能認得出來米拉了。她捂住臉痛哭流涕,容貌已不再是從前那樣,曾經的金髮也變成了烏黑,只有油畫上的少女還是那樣美好。

    就像是一場無休止的夢魘一樣,在這間不大的屋子內,陪伴她的只有飄渺的窗紗,和無盡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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