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詭異的沉默中，還是金明率先開口說道。
“好了，說正事。宋小姐，說說你們背後的事吧。”
宋麗莎莞爾一笑，依然看着我。
“唐嬰，你之前那麼利用我，是不是先付點利息”
我也不想繞彎子，我們幾人之間再搞那些有的沒的就太沒意思了，攤手說道。
“我的星魂訣學自一幅星空圖譜，你呢”
我這麼問着，宋麗莎先是有些意外，然後若有所思。與我預料的一樣，她不是那種不識擡舉的人，很配合地說道。
“我從龍虎山天師府占星閣裏學到的。聽說多年前天師府丟失了一幅星圖，原來落在你手裏了。”
我並不計較替人背鍋，反正那個姜小白都死了，七海星圖確實來自他的“饋贈”。
“你是中原王朝的公主，龍虎山好像在雷家的地盤上，他們不是明確表示支持雷鳴了嗎”
我問道，宋麗莎笑而不語，金明回答道。
“天師道是中原最強大的門派，他們說支持誰其實就是表示對某個政權的崛起不予干涉，雷家和朝廷誰勝誰負都沒關係。看在豐厚拜師禮的份上，他們並不介意收一箇中原皇室爲外門弟子。肯定是公主殿下天賦異稟，才能混進核心圈子學到真才實學。”
這倒令我大開眼界了，豐厚拜師禮，恐怕是我難以想象的天文數字。別看山中老人節制西域各國，風光無限。實際上要說財富積累，估計世界上其他所有國家加在一起也無法和中原王朝相提並論。他們，是真有錢啊
“我知道有個地方叫白玉京。”
我忽然說道，必須拿點乾貨出來。
“天上白玉京，五樓十二城，仙人撫我頂，結髮授長生”
宋麗莎面色狐疑，她知道我不太可能東拉西扯，但同樣無法確定我說的是真是假，是不是用廢話在套話。
“我還知道一個地方叫閉月峽。”
我加大籌碼，希望這次能換來等價的情報。卻不想始終漫不經心的宋麗莎忽然站起來，表情震驚又嚴肅，凸出的雙眼死死盯着我。
“閉月峽是不是所謂極北之地的那個”
果然聽說過嗎，我平靜地點頭，就聽公主殿下急切地問道。
“那你可聽說過一個叫任閉月的女人”
這次換我愣住，閉月一千多歲了，早已遠離塵世，想不到還有人知道她。不過如果來自那個地方，也沒什麼大驚小怪。
“自然，我與閉月任前輩有過一段淵源。”
不是一不留神說漏嘴，而是故意爲之。果然，聽我這麼說，宋麗莎的表情變得震驚不已，繼而又一陣古怪，彷彿在看某種珍稀動物一樣，她的反應全在我意料之中，若非如此，豈能得到真正的核心情報。只是但願我猜的沒錯，否則也只能怨天尤人。
宋麗莎的表情不停變換，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後終於放棄似的嘆口氣，整個人頹然跌坐回椅子裏，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們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吧。”
我們三人對望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到目前爲止，還算在我掌控之中，於是我迫不及待地開口。
“中原腹地的那個地方，在哪裏”
宋麗莎雙眼微垂，似乎有些疲憊，毫無情緒地幽幽答道。
“前漢北邙皇陵，幽冥鬼都。”
我心下一怔，前漢劉遨的那個漢朝龍璇音大概也是劉漢皇族後裔。
“那裏就是中原王朝的背後勢力他們是不是已經形成了武學傳承”
不僅是我，金明和烏納澤瑪也死死盯着宋麗莎，觀察她的眼神表情，以免被謊言矇騙。
我們三人再次對視，都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可思議與震驚惶恐。難怪千年來白玉京和閉月峽兩處人才凋零，原來是那些有天資有機緣的人在得道之前就被輪迴神教搶去。而自認爲已經堪比仙人的他們，就會覺得窺視大道哪有這麼容易，再加上鮮少踏足中土，信息閉塞，反而成了井底之蛙。
如果宋麗莎說的都是事實真相，那麼數百年累積下來，輪迴神教將擁有怎樣可怖的實力這種勢力，何必躲在幕後指手畫腳，直接建立王朝豈不是更方便
等等，誰又能確定，本朝開國太祖與這輪迴神教沒有關係
我嚥了口口水，有些底氣不足地問道。
“既然輪迴神教是中原的實際主宰，怎會容忍霹靂堂在江南胡作非爲又怎麼會對党項人建國無動於衷還是四川、大理、甚至朝鮮人，他們怎麼偏偏盯上了明教我們可是距離中原腹地遠着呢。”
宋麗莎無力地白我一眼，語氣中有些嘲諷。
“因爲那些人再怎麼鬧騰，也動搖不了輪迴神教的根本。雷鳴那夥人再厲害，滅了王朝統一華夏，最終也只能對輪迴神教俯首稱臣。可你們不一樣，你們有自己的宗教體系，山中老人又深不可測，阿薩辛更是無孔不入。尤其是，你在五年前忽然失蹤，輪迴神教的人前往渝州城外，感應到元力波動，大概也能猜出你脫胎換骨了吧。”
她這麼說的確無可厚非，畢竟無論是實力還是配置，明教都是衝着建立的國家去的，再加上阿薩辛本就有操控國家機制的能力和經驗，誰也不會掉以輕心。然而最重要的，當然就是元力波動，他們發現了同類，有可能動搖他們地位的同級別對手，並且不能確定究竟有幾個。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是不是快要被輪迴教派往天師道的使者帶去幽冥鬼都了”
我似笑非笑，宋麗莎苦笑搖頭。
“下一個被帶走的，會是張長盛。你也看到了，他已經能外放雷電了，只可惜這回死在了光明頂上。”
我忽然有種不好的念頭，金明先我一步叫道。
“輪迴教要來報復了”
烏納澤瑪不置可否。
“打架打輸了當然要找機會報復，有什麼大不了的。”
“哎呀，主要看規模，他們這次動用了喪屍圍城，把我們打得不要不要，下次肯定派更猛的人啊”
金明雙眉緊鎖，他不是怕死，而是怕麻煩，那一副什麼也不想管的嫌棄表情，就差撩挑子不幹了。
“老師”
“閉嘴”
我打斷他，你小子在想什麼我還不知道，門都沒有
“那個叫葛維軒的，在輪迴教裏大概是個什麼位置”
我問宋麗莎，這很重要，西域女子無所謂地答道。
“他是六道輪迴使者當中的餓鬼道使者，像他這樣的人，大概有一二十個吧，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
一二十個一二十個能把那些修羅變成超人的傢伙一二十個能把隊友變成敵人的傢伙這還真是個不錯的消息啊。
臨走前，我實在忍不住，問宋麗莎爲什麼知道任閉月這個人，她略微遲疑，還是實言相告。
“幾百年前，天師道有位曠古爍今的修道天才，名叫羋昌平。在前往幽冥鬼都的路上被這位任閉月劫走，還放言說想要討回公道就去極北之地的閉月峽找她。這件事一直流傳至今，聽說幽冥鬼都始終沒有放棄對閉月峽的尋找。”
我不禁感嘆，羋昌平啊，看來無論如何，仇是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