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計把瓜皮放下,擡頭看了一眼,發現面前站着的是個身着錦袍的公子哥,身後還跟着一個明顯是跟班的大漢,馬上站了起來。
笑容有些諂媚,“公子好眼光我家西瓜個大皮薄,香甜多汁,好喫的很呢”
“嗯,多少錢一斤啊”
“我家這瓜不僅好喫,還特別冰涼呢”
“我說,這瓜多少錢一斤”
荊哲很想問一句,你特麼是不是敦煌的,怎麼壁畫那麼多啊
“額五文錢一斤”
“好,那給我挑一個吧”
“”
這夥計有點懵,因爲這幾天他遇到太多嫌貴不買或者問價之後一通亂砍的人了,像今天這麼順利,他反倒有些不習慣。
“公子是個爽快人啊我這就去屋裏給你拿瓜”
“等等”
夥計還沒轉身,就被喊住了,拿眼一瞥,發現說話的是那個有點壯的跟班。
“別人家的瓜才賣兩文錢一斤,你家怎麼貴那麼多啊”
邙山上也種西瓜,吃不了的,路漓會讓憨憨他們帶下山來賣,所以憨憨對西瓜的價格還是很瞭解的。
“兩文錢”
夥計嗤笑一聲,不屑道:“你說的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三天之前,這瓜就漲到五文了不怕告訴你,從現在開始,城內只有我一家賣瓜,不在我家買,你在城裏都喫不到瓜”
荊哲一想,這一路走來,賣其他水果的比比皆是,可賣西瓜的,似乎還真只有他們一家。
於是笑道:“小哥莫要跟小廝一般見識。只是我們剛從外地過來,對城內不熟,所以他纔會這麼問。”
那夥計一聽他們是外地人,臉上僅剩的一點恭敬也消失殆盡。
“跟你們說,我們少東家可是雍州新任知府的大公子林文耀林知府三天前從京州趕赴此地上任,這城裏所有的西瓜便被我們少東家收了以後喫瓜只能買我家的”
荊哲點頭,路漓他們三天前想劫的那個狗官應該就是這位新任林知府了。
看他兒子的行事作風,叫他狗官毫無問題。
“那還麻煩小哥幫我們挑一個吧”
天本來就熱,又站在日頭下廢了半天口舌,荊哲感覺嗓子冒煙,哪怕貴點,也不想再等了。
夥計看了他們一眼,進屋取瓜。
“少寨主,這瓜就不該買那狗官的兒子當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噓。”
荊哲朝四周看了看,示意憨憨閉嘴。
這城裏可是知府的地盤,萬一被人聽了去,別說掙錢了,人都得進去。
“瓜來了”
不消片刻,夥計就抱着一個大瓜出來了。
“公子,這瓜是帶走還是打開”
“打開吃了吧”
“好來”
夥計得令,在桌上手起刀落,西瓜便被切成數片,確實皮薄瓤紅,更讓人稱奇的是,這瓜剛被切開的時候,竟冒出一股泛着白霧的涼氣。
見荊哲疑惑,那夥計更顯得意,“我家西瓜賣的貴,不僅是因爲城裏只有我們一家賣瓜,還因爲我們少東家有一個冰窖,西瓜在裏面放上一天取出來,那可涼的很”
還沒碰到瓜,就被夥計伸手擋住了。
“公子,想喫瓜,先把錢結了吧。”
“憨憨,結賬。”
荊哲也不在意,“多少錢”
“這瓜侃侃十斤,共一百文”
“”
這下,荊哲把手縮了回去。
“小哥,算錯了吧”
一斤五文,十斤不才五十文
怎麼突然翻了倍
“沒錯,一斤十文,十斤可不就一百文”
“你剛纔還說一斤五文的”
站在荊哲身後的憨憨怒不可遏,瞪着夥計狠狠說道。
五文他都嫌貴,更何況十文
那夥計也不怕他,冷笑一聲:“五文是剛纔的價格,現在就是十文”
“那我不喫總行了吧”
這坐地起價的手段,荊哲並不接受。
“呵呵,不行”
似乎是喫準了他們外地人的身份,夥計朝屋裏一招呼,瞬間出來了四五個精壯漢子,把荊哲和憨憨圍了起來。
“這瓜都給你們切開了,你們喫也好,不喫也罷,我不管。但這錢嘛,必須留下”
夥計把手抱在胸前,冷聲說道。
“你”
憨憨當了幾年山賊,何時受過這等委屈
往前一跨,就準備動手。
“憨憨”
荊哲趕緊把他拉住,小聲說道:“莫要生事這是城裏”
憨憨終於忍住,眼神像是刀子,盯着夥計。
那夥計見狀,氣焰更盛了。
“算你們識相若是敢不付錢,今天定把你們打的走不動路你還別瞪我,打你也是白打我們少東家是知府公子,你就算去告官也沒用”
荊哲也不想再跟他廢話,讓憨憨付了一百文錢,兩個人拿着瓜,在夥計和漢子們的嘲笑下走了出來。
“這狗東西,竟敢訛我們的錢”
“少寨主若是不拉着我,定錘爆他的狗頭”
“告訴寨主,來城裏把這狗官劫回去”
一路上,憨憨咬牙罵着。
“喫瓜,喫瓜”
荊哲也不接話,大口喫瓜。
他嚐了一下,瓜確實很涼,這麼熱的天氣喫確實很爽,但卻達不到荊哲所熟悉的冰鎮效果。
“公子,你還有心情喫”
看着荊哲沒心沒肺、大口喫瓜的樣子,憨憨有些無語
這真是寨主的弟弟
太不像了吧
要是有人敢這麼訛寨主,寨主二話不說就把他們的狗頭錘爆,在城裏又如何寨主想走,誰能攔得住她
“你不喫那我替你吃了吧”
荊哲盯着憨憨手中的兩塊瓜,眼神發光。
“我”
沉默片刻,憨憨舉起了手中的西瓜,狼吞虎嚥起來。
等他喫完,荊哲問他:“想不想教訓他們”
憨憨瘋狂點頭。
“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什麼辦法”
憨憨滿臉期待。
“那個,城裏有沒有賣爆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