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愁眉苦臉的？對於妖修來說，這裏要比人類修士的大本營安全很多吧？”
天香看着白沐皺巴巴的臉，掩面嘲笑着。
白沐啞口無言：他沒辦法解釋自己屬於人類的靈魂，自己這個奇妙的狀態，既不屬於妖族，也不屬於人族……
“看來你就是傳說中的人妖！”淺淺在天界發出大母鵝的笑聲，“玉山的結界沒那麼簡單，可能有些地方我是沒有辦法和你溝通的。”
白沐暗暗喫驚，上次有這樣的情況還是在明山仙府的傳承地點。他再度審視面前錯落的樹屋和來往自如的妖族：“難不成這裏也有修仙鼎盛時期的遺蹟？”
清一色的植物系妖修，不過大多數都是剛剛化形，甚至還有化形一半失敗的傢伙……白沐看着面前走過幾個上半身還是樹狀的男妖怪，臉色古怪。
“我玉山是植物系妖修的殿堂，沒有化形的小妖怪有一萬餘，化形境的堂衆有三百多，孕神境的少堂主有二十四人，御靈鏡的堂主十二人，還有剛剛晉升金丹的花後。”
“妖族的中等勢力中，也只有蟻丘能憑藉人數優勢穩壓一頭。”
白沐有點頭皮發麻：“有金丹坐鎮，也只是中等勢力嗎？”
天香不理會這個小貓妖的無禮言論，自顧自地帶路走上一片巨大的綠葉，輕輕勾手，白沐身後就出現一道樹根，將他推到綠葉上，和自己並肩而立。
天香只是跺跺腳，白沐看見面前參天的巨樹竟然睜開了雙眼！綠葉被這個還沒有化形的不知名樹妖託舉起來，停在樹冠的第二層，這裏的樹屋更加精美別緻，同時有更濃郁的靈氣聚集。
跟隨天香來到其中一座樹屋，兩個垂手立在門前的侍衛頗爲奇怪地看着跟在天香身後的白沐，眼神中有些羨慕：“恭迎少堂主！”
天香不置可否，帶着白沐進到一樓的廳堂，示意白沐落座。
白沐自打進了結界，眼睛都要看花了，此刻還在左右打量，像是第一次進城的老農。
天香笑着問：“你在琢磨什麼呢？”
白沐知道進了這個門，想要脫身就沒那麼容易了，乾脆大剌剌地承認：“你們山裏的妖怪就是會玩！我在想怎麼跑出去……門口的守衛纔剛剛化形吧？”
天香笑得花枝亂顫：“你真以爲這裏防守寬鬆？外面那個被我們當電梯用的巨樹，是極難化形的洪荒異種，從我還是棵樹苗開始就一直存在，據說已經接近九千歲了。”
“一根枝條抽下去，就算是御器境，也非要身受重傷不可！你這個小身板，倒是跑一個試試？”
白沐想起巨如山嶽的大樹，無奈地服軟：“姐姐不妨直說，怎麼才能放我離開這裏？”
天香悠然品了口樹葉製成的杯裏的甘泉，嘴角帶上一抹笑意：“你先回答我，千里迢迢來玉山幹什麼？我可不信你會自投羅網！”
白沐只說自己想要二十年份以上的“黃芪母”，悄悄看天香的反應：他擔心玉山的妖族都對採藥人恨之入骨，這份怒火萬一波及到自己，才真的是千里送人頭了。
白沐可不是愣頭青，他的表情反而嚴肅了起來，靜靜等着天香的那個“但是”。
“但是你要幫我在後天的春試中拿一個好成績！”
白沐對這個條件並不意外，他看着天香的笑容，輕輕搖頭：“但是我拒絕！”
天香的笑容僵在臉上，白沐能夠感受到樹屋裏的猛然滿溢的桂花香氣，本來讓人心曠神怡的花香此刻夾雜着濃重的殺氣，讓白沐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有什麼資格拒絕我？！”
孕神境初期的威壓集中在白沐身上，讓他再度有了面對盛光譽的“大海無量”時那種渺小的感覺。天香的威壓更加純粹凝實，勤懇修煉的天香遠比醉心權謀的盛光譽功底紮實。
但是白沐反而更加自信：“你急了？”
他膽大地湊近臉色冷如冰霜的天香：“你要是殺了我，誰幫你參加所謂‘春試’？！”
“叫你一聲姐姐，別真的把自己當成姐姐了！我沒你想得那麼傻，黃芪母在玉山不止一塊，在其他地方也未必找不見。要我幫忙還這麼盛氣凌人？”
……
門口把守的兩個樹妖感覺身後驚濤一樣的氣勢又弱了下去，面面相覷，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大廳裏，天香瞪視着攻勢一轉的白沐：“那你說還有什麼條件？”
白沐說得不錯，天香如果對白沐出手，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就沒有了。她看着面前洋洋得意的白沐，恨得牙癢癢。
“第一，我要百年份的黃芪母；第二，我要結束之後安全送我離開；第三……”
白沐突然認真起來：“第三，江城一戰，從今往後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天香看着這個年齡還沒有自己樹齡的零頭大的貓妖少年，竟然發覺自己一向以爲已經高看了一眼，如今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適合修煉的道路。
她的臉上突然綻放笑容：“我都答應。”
白沐撓了撓頭：“有沒有那種發了誓之後違背就會七竅流血而死的毒誓？你說一句答應管什麼用啊？”
天香一樹根抽在白沐的肚子上，更加確定這個傢伙很適合混修仙的路……
捂住發出奇怪聲音的白沐的嘴巴，天香將一個光團點進白沐的額頭，白沐的腦海中瞬間浮現關於玉山“春試”的所有信息。
“原來如此！”淺淺驚呼出聲，“難怪此地神祕異常，竟然是那個時代一個叫‘玉衡’的宗門遺址。”
白沐眼前一亮：“‘玉衡祕境’每四年開啓一次，是玉衡門挑選優秀弟子的盛事！那豈不是會有很多那個時代留下的寶藏……”
天香看到這個傢伙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環臂取笑道：“你想得美！九千年前玉衡門被妖族覆滅，箇中寶藏早就被搜刮一空，更何況四年一開的祕境，算到如今是第多少次被人探索？哪輪得到你來撿漏？”
白沐無視天香的取笑，突然深沉地負手而立：
“你不懂，有種東西叫主角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