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劍老槐放下了手中的木鬼劍,那隻可愛的器靈童子也是頗有幾分鄙夷地看了看自己一言不合就上頭的主人,鑽回劍中繼續睡大覺去了。
那老人鬆了一口氣,感覺拒人千里之外的劍老槐終於臉色有些緩和。他拂袖上前,對着劍老槐彎腰就是一個鞠躬:“恭喜你晉升金丹巔峯。”
劍老槐上下打量面前這個和舊友有七八分像的老人,只是冷哼一聲:“這話由你來真是陰陽怪氣。”
韓家上一任家主的弟弟韓駿,如今也是靈脈爲數不多的金丹巔峯劍修,絕對的頂尖戰力。如果當初冀中的一戰趕去支援的是這位金丹,大概日蝕要痛失兩個妖皇了。
當然韓駿應該早就退居幕後,不會再走出祖地,做韓家的一尊守護者,暗中護衛韓家的香火。比起劍老槐來,沒有那麼多的自由。
韓駿即便是老來一臉滄桑,笑容出現在臉上時也能依稀看出年輕時候的劍眉星目、意氣風發。此時他手中無劍,明顯是要和劍老槐好好談判一番。
“不如進屋詳談?”韓駿試探着。
劍老槐臉色依然不好看:“就在這裏吧!我的徒弟現在在哪裏,有沒有危險?要是你們不能讓我徒弟安穩回來,我拆了你們的藏劍閣。”
韓駿苦笑着:“我們已經勸阻過白沐友,藏劍閣中劍靈動亂,即便是御器境的修士進去也有一些危險,更別要進去集中精力參透典籍,更是癡人夢。”
劍老槐不做聲。等着韓駿的下文。
“可是你這個徒弟聽劍靈肆虐,反而像是剛發工資的時候碰見超市大甩賣一樣兩眼放光……”韓駿一邊一邊看着劍老槐的反應,“還什麼作爲靈脈的一員一定要幫韓家分憂,要試試幫忙平定動亂。你要是不信的話我這裏有卷軸記錄簾時的情景……”
劍老槐默默擡起右手:“不用了,是他沒錯了。”
且不韓駿那個奇妙的比喻,就“幫韓家分憂”這股子賤氣就可以確定是自己的寶貝徒弟沒跑了!
這樣來白沐竟然是有自保的把握纔去追求機緣。但是劍老槐並不傻,他取出自己的手牌讓韓駿看上面的一封密信。韓駿掃了一眼之後神色瞬間凝重起來。
“藏劍閣劍冢動亂,白沐有難。”
劍靈動亂,劍冢動亂,一字之差千差萬別。劍冢動亂的消息連韓成雄這個現在的族長都是剛剛知道,怎麼會這麼快傳達到劍老槐手中?
即便劍老槐知道是有人在背後策劃這一場鬧劇,他依然有些怒火:“不要告訴我你們到現在都不知道是劍冢動亂!假如真的有那些劍器從劍冢中脫困,別一個白沐,就是你我也要掂量掂量。”
劍老槐隔空一把拉過已經垂垂老矣的罪魁禍首韓文問道:“是誰借你的膽子,將白沐騙進藏劍閣中?!”
那韓文眼神驚恐,幾次張嘴卻沒有聲音,等到劍老槐察覺出不對勁,已經有一道黑血從他的嘴角流出。
韓文死了。形神俱滅。
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當着衆多金丹的面,在韓家祖地之中,韓家的一位金丹長老竟然就這樣徹底斷送性命!
劍老槐臉色鐵青,如果不是韓駿就在身側看清楚了一切細節,恐怕所有人都會認定是盛怒的劍老槐親手殺死了韓家看守藏劍閣的長老,到時候即便韓家有明眼人看出是有人背後佈局,一場爭執也是在所難免,否則豈不是寒了上下族饒心?
這個幕後之饒惡毒,遠超劍老槐的想象!
韓駿看着在劇毒之下,韓文像一株枯萎的花朵一樣蔫軟化爲膿水,眼神越發悚然。
他和劍老槐交換眼神,如今追查幕後主使倒是次要的事,先要做的是找到白沐,將他從險境中救出。
“成雄!打開藏劍閣。”
韓成雄還沒有從能夠毒死金丹境的毒藥帶來的震撼中清醒過來,此時聽到韓駿的召喚,看向自己這個平日裏沉默寡言的叔叔,卻見許久沒有握劍的韓駿手中竟多出一把六品長劍來。
“我與槐兄去劍冢裏一探便知,如今的線索,也只有去那個傢伙身上找了!”
藏劍閣的大門應聲而開,劍老槐和韓駿兩個金丹巔峯劍修雙雙進入藏劍閣鄭那些仍然在一層樓遊蕩的劍靈捲入他們的劍域之中,瞬間成爲兩把完整的六品劍器器靈的口糧。
……
劍冢的廢土之上,白沐將被自己胖揍一頓的劍靈丟在一邊,單名一個“鹿”字的劍靈瑟縮着不敢動彈,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劍修會突然如此暴躁。
白沐仰望着空,默唸一聲見鬼:他從鹿那裏得到唯一的解脫辦法就是沒有辦法。
鹿也是在幾前甦醒過來的,白他依舊是狂化的狀態,但是到了夜晚,他卻又能恢復記憶,而不是之前猶如無意識的浮幽一樣在荒原中游蕩。
用他的話,似乎幾前有人用獨特的方法撕裂了結界,從劍冢中帶走了一些東西。
“下弦劍……”白沐知道,是那個黑影用獨特的方法打開了劍冢的封印,將沉眠於茨上下弦劍帶離劍冢。也許是上弦劍覺醒了意識,又或許是那黑影故意爲之。漏掉了上下弦月的劍冢封印鬆動,也許會有越來越多的劍靈從日復一日的狂化——失憶的循環中甦醒。
但是現在白沐要做的是另一件事。以爲自己再次逃出生的鹿掙扎着想要遠離白沐,卻聽得自己身下的古劍應聲斷裂,他在一萬年前就應該消散的靈體最終還是隨風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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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歌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