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走了，他悄悄地走了，正如他悄悄地來，揮一揮衣袖，留下一地狼藉。
破空而去的朱祁鈺神色複雜，還在想着剛剛和江非凡的對話。
“那......史書上如何評價朕？”
“史書上提及陛下，提得最多的有八個字【勵精圖治，知人善任】。總體來說，不提您跟您哥哥的是非，後人都認爲您是位明君。”
“那要是提呢？”
“那主要就兩種觀點：第一種是一羣智障認爲您即位後對您哥哥如此苛刻，也不是啥好人。第二種是一羣智者認爲您心太軟手太輕，唯獨這點不是個合格的皇帝。”
......
“陛下，在下有一言，不知陛下有沒有興趣聽聽”
朱祁鈺擡起了手：“說！”
看着毫不掩飾的威脅，江非凡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說道：“人死燈滅！蓋棺定論！無論什麼樣的人，在死後，博得的評價，不外乎兩個語氣助詞‘唉……’、‘該！’。”
“不論什麼人，若是把他放在放大鏡下細細考究，世上也沒有好人”
......
“做人嘛！大面上沒差就得了，那已經算是對得起天地了。真要當聖人，上一世跟您同年菜市口砍頭那位，就是榜樣。”
看着身影一閃，朱祁鈺和種千便消失不見，連一點霞光都沒有，大宗師已經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
立了半晌，江非凡直起身。三步並兩步走到裏屋，拿起了地上的瓷瓶。然後手上一翻，通信玉圭出現。江非凡輸入一段靈氣，引動玉圭上的一枚靈符，問道：
“休息了嗎？”
趙傑：“還沒。”
江非凡心道：“哎，這個傻丫頭。”
江非凡：“一會我過去方便嗎？”
趙傑：“......等會。”
江非凡便放下玉圭，坐在唯一一張完好的椅子上休息。椅子上還殘存着大乘宗師的氣息。坐在這張椅子上，江非凡的功法運行都順暢了許多，坐下了都不想起來。
過了半個多小時，玉圭上靈光閃動，江非凡戀戀不捨的從椅子上起身，從後院向趙傑房內走去。
踱步到門口，房門無聲開啓，跨步入內，房門又自動關上。
屋內趙傑坐在椅子上，面前已經泡好了茶，還有一碟點心，一碟水果。
走近一看，趙傑身披紗衣，頭髮溼漉漉的，額頭留海還有一滴靈泉水珠，顯然是剛洗過澡。
不過在這個人人都會淨身咒的世界上，還這麼奢侈的在城裏用靈泉水沐浴，也不知道這姑娘怎麼想的。
一看這架勢，江非凡揉了揉腦門，這姑娘怎麼這麼不懂事呢。
於是江非凡坐在另一個椅子上，直接在懷裏掏出瓶子遞給趙傑：“新得一好東西，妹妹給掌掌眼，這藥瓶往我戒指裏放很費勁很是費勁，你看看上面的符陣，是四品的還是五品的。”
趙傑聽江非凡說完，瞬間一臉失望，但還是接過了瓶子。
拿着玉瓶，趙傑便細細端詳起來。端詳了一會，又遮住瓶口，輕嗅了下瓶身上的氣息。然後放開瓶口聞了聞瓶中的味道。閉上眼睛沉吟了一會，悄然站起身，腳步蹁躚走到江非凡身前，把鼻子湊到江非凡胸膛前聞了聞。
“瓶子是四品的，但用料做工俱是上等，煉製的手法也極爲高深，上面有兩個符陣我從未見過，其中一個我甚至揣摩不出用途。應該最少也是個元神巔峯高手煉製，但是出竅或者合體大能煉製的可能性更大。是個四品玉瓶中難得的極品。”
看了看江非凡，趙傑又沉吟了一下說道：“但是這個瓶子比不上你喫的靈丹珍貴，我剛探查了。這個瓶子煉製出來後只裝過這一味靈丹。剛纔你屋裏，是貴客啊......”
聞言，江非凡沉默半晌。深深吐出一口氣，站起身來，對趙傑說道：“謝啦，瓶子先放你這幾天吧，你研究研究不懂得那幾個法陣，研究好了給我送回去就行。今天就不打擾了，你先休息。”
說罷，江非凡信步走出了陣圖修理店。
身後，趙傑伸出一隻手：“誒？......”
回到廢品回收站，江非凡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姑娘啥時候才能明白情況啊。”
嘆完氣便拖着椅子回房修煉去了。
後，一夜無事。
第二天，江非凡開門營業。
不一會，幾個遊俠打扮的人進店，一進門就問道：“江老闆，這次開多長時間啊？”
江非凡在櫃檯後苦笑拱手：“恕罪恕罪，這一路子謝謝老主顧擔待，最近兩三個月應該沒什麼事了。今天是買還是賣？都有優惠！”
“也買也賣！”哐當嘩啦，幾個納虛戒和納虛袋堆在櫃檯上。
“這一路子江老闆營業不穩定，我們都存着呢”
“抱歉抱歉，感謝感謝！”江非凡趕忙走出櫃檯，一拱到底。
回到櫃檯後面，江非凡抄起一個納虛袋便往外倒東西：“今天一定給哥幾個大優惠。”
“嚯！連整帶碎靈草一千二百斤，六塊二品。兩千斤各種靈獸肉，哎，這一路子都怪我，這靈氣逸散的不輕，沒法賣靈食店了。但是沒事啊，按新鮮肉收，三個一品一斤，六塊三品。這一袋子就這兩樣，也別倒了，咱倆換個袋子吧，您記着，下次來再換過來。這一袋子，呦呵，這麼多毒物，有年頭沒見過這麼大量的毒了，那個毒物漲錢了，漲了足足一倍！一樣一樣算啊......”
一邊麻利的收貨，江非凡的眼淚都快下來了。這兩個多月雞飛狗跳的，江非凡都快忘了自己只是個無辜的生意人了。他的系統和生意已經飢渴難耐了。
這纔是踏踏實實的生活啊！
現在江非凡甚至想唱一首歌：酒幹償賣無~，酒幹償賣無~
好不容易把這一批貨清點完，幾位遊俠又掏出幾張紙：“上次您前些天去閉關突破，您的鄰居們讓我們把想買什麼寫成單子，讓您回來處理。後來我們都覺得這個辦法不錯，所以這次我們幾個人幫別人也帶了貨，還有采購單您看看。”
江非凡拿過單子一看：“嘖嘖嘖......”得，大部分都是消耗品，缺貨缺的厲害，尤其是各種靈晶。
先記下，晚上加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