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詭卷書 >第七章 山海經地脈
    “那她是怎麼回事兒什麼叫和我們不是同一個時辰不同地界”狄青問。

    印許蹲在她身邊,好好的一身鎏金紗裙染了一身塵土,灰濛濛的。

    但就是這樣,髮髻凌亂,衣着不堪,暈死的這個姿勢面容也是,入了眼都不太好挪開。

    印許口中嘖嘖個不停,直搖頭。

    右手食指中指併攏,放在她的額心上,她眉心的皮膚直接下陷了一塊。

    狄青怔怔地看了一眼印許,他能摸到

    印許閉上眼睛,嘴中不停地噓聲念着什麼,手不移動,自己起身閉眼環視四周。

    “看看你之前眼中是什麼景象”

    他準備通過這名娘子被追殺之前的眼睛來看到她所身處的一個位置。

    不過爾瞬,印許眼中便也有了圖像,徐徐道來講與這位即將上任的大理寺丞聽。

    “她之前在一處很熱鬧的白牆院子裏,紅柱子,掛着許多紗幔,點着香,廳中有許多客人開宴,還有舞姬作樂起舞,有人還說要玩樗蒲,拿着五木上來了”

    狄青皺着眉聽着,默不作聲,心裏在描畫這個地方。

    之前他在幷州找人繪過長安城地圖,生怕自己到時候到了長安不認路,天生記憶力好,繪圖記得是十成十。

    只是描述的這麼詳盡,他沒實地去過,終究是不能全部斷言位置的。但是大致的幾個位子,他已經在心中圈了起來。

    “再”

    話還沒開始說,突然印許眼前右方一個牆角陰影裏閃出一道白光,直接精準無誤的刺入了他的眼中

    在他失明之前,他隱約看到是一個身高不足六尺的人影動了動,但是身形什麼的已經不清楚了。

    印許捂住眼睛驚叫了一聲就跌滾在地,隱隱的血冒出眼眶溢在指縫中間。

    雙眼灼痛的就連他頭皮都有些發麻,嘶嘶的連叫好幾聲。

    隨後這名女子直接在他們二人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什麼都沒有,就連地上的石塊土礫都不見一點。

    潔白的雪地還是潔白的雪地,什麼都沒有。樹下卻仍舊有夯實的雪丘

    難道剛纔的一切都是幻影嗎狄青心生疑竇。同時他從自己蹀躞腰帶上的一個錦袋裏摸出點乾草藥,遞到印許面前。

    “止血的,你能用嗎”

    並沒着急問他怎麼受傷的,印許說過,長安城有人在用術殺人,怕是這次與他撞了個正着,用術傷了他。

    印許疼得臉上直抽搐,一手捂着一手凌空撥開,卻連狄青的手都沒有碰到。

    頭跟着搖搖,“用不上。”

    突然想到什麼,變換了腔調,口裏帶着嘶嘶的呼疼聲,一邊說:“倒是你將方纔那個摘下來,我能用得上。”

    狄青擡頭朝着城門處看看,什麼也看不見,哪怕印許給他下了一個咒,他還是看不到城門的那座拔地萬丈的高峯。

    “好。”

    說着將止血的乾草藥放下就走,朝着城門前他看不見的假山那處走。

    雙手伸在身前,算着距離,然後朝上摸去――

    這次和上次摸不一樣了,狄青聽到了蛇吐信子的“嘶嘶”聲,聽這聲音怕是就在他頭上不遠的地方

    一下子他身形就僵住了,直感不好。

    難道這“山”還有蛇那他看不見該怎麼辦

    狄青僵硬着脖子轉過頭,印許正在將止血草藥覆在眼上,雙腿還抖着,像是挺輕鬆的樣子

    蛇吐信子的聲音越來越近狄青更是不敢動,嚥了一口口水,閉上眼睛仔細的辯着方位,在他的頭上右手邊的位置,怕是連兩尺距離都勉強。

    心裏怦然直跳,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動靜大了招惹到一個他看不見的生靈。

    突然印許在遠處戲謔似的問了一嗓子,特別洪亮。

    “嘿,是不是有蛇聲別怕,你摘,最多啄你一下,沒毒的。那不是蛇,是象蛇,一種鳥。奇書山海經看過沒有”

    狄青一愣,山海經這樣的奇書倒是有翻看過幾眼,但並未通讀。還有,那不是一本志怪的地形圖說嘛怎麼還扯上來。

    他蹙着眉,動作輕輕地收回手,擡頭看去,本來以爲什麼都看不到的。沒想到這頭一擡,果真好大一隻鳥,騰空而立,也正歪着頭看着他,這個對視令狄青心底泛寒。

    長的很是漂亮,身披五色,形狀像書中所述的鳳凰。

    但是身上有些光暈,許多羽毛掩膩在其中,像是沒有完全在光暈中孕育好一樣,它只有整個上半身是完整無缺的展現出來的,腰腹以後都是光暈,隱現的能看到它的身軀。

    一個沒有長完全的鳥。

    狄青突然結合着之前印許給他看的長安城,再加上這隻鳥和他提及的山海經圖說冊,立馬想到些什麼,恍然退了幾步,步子都不聽使喚的朝印許走去,一把顫抖得拍在他肩上。

    “長安城裏長出來的地脈是山海經,是嗎”

    印許雙眼雖然看不見,但是他還是驚詫地扭過頭,眉毛挑挑。

    “你猜的真快,也準,是山海經沒錯,但是還未成型,你不也看到了嗎”

    然後又碎碎道:“這當過法曹的就是厲害,憑個細枝末節都能猜的如此詳細,歎服”

    狄青當下不語。

    他是之前看到的,也是覺得奇異,好好的長安城地下爲何會長出另一副山表地脈湖海起來。無論怎麼解釋,他也不可能會往一冊志怪圖說上想啊。

    這已然離奇的讓他腦子混沌,根本理不清楚任何思路。

    仿若了這數年來的斷案經歷都是空談,簡直怪到他情願相信眼睛是瞎了,耳朵是聾了,腦子是死的。

    狄青癱坐在地上,久久深思不定,一句話也不說,連眼睛都不眨,只是愣着,跟個斷了線的木偶一樣。

    印許眼睛止住了血,也不太疼了,就想起了那名女子,咋舌起來。

    還好今日沒掉頭去驛站之類的,不然這娘子怕是就真的被石佛活活拍死在地上。

    被狄青一掌劈暈倒是救人一命了,也不枉他挨着一下。印許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剛纔害怕得要死,痛哭流涕的樣子

    狄青腦子休克,傻坐在雪地裏吹着夜間的寒風,跟塊木頭一模一樣。

    印許凍的發抖,搓搓手,臉上掛着的都是斑斑血跡,大半夜的坐在火前不是一般的瘮人。

    實在是凍的受不住,他摸着自己衣裳的下襬處,輕車熟路地摸出了幾張黃色符籙,往自己面前一丟,四張齊齊飄在面前,他右手小指勾起來在篝火裏挑出一顆火苗彈在符籙上。

    四張符籙着起火,從中間往四周蔓延着青藍色的火燒去。

    印許雙手掐了個訣,凌空操縱着符籙,在他們身邊東南西北各飛去一張,就着他們二人圈出個四四方方來。

    哄的火光大盛,符籙燃盡後,形成了四面無形的火牆,帶着溫和的熱度將他們圍了起來,不至於在這十月底的天寒地凍裏凍死

    顯然這麼生死嚴峻的問題這位大理寺丞沒有想過。

    見他還有些發愣的坐在原地,印許嘆了口氣,往後一倒,就溫光睡去。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