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臂揮開,請的姿態十分低。
印許傻眼,“你推我下來的時候沒想過怎麼上去嗎”
狄青搖頭,奉承說:“我覺得你挺萬能的,你肯定有辦法”
印許:......
最後,印許將自己的陌刀給拼起來,一刀捅開井口石頭,陌刀上面綁上了二人的蹀躞腰帶。
陌刀豎着丟出去,橫在井口,他們一起順着蹀躞帶爬出去的
這麼高端殺敵的武器,沒想到有一日竟然是用在這種用途上侮辱啊
山河琉璃盞如果完全沒遮掩的話會太亮,容易招惹事故,所以他們特意的將這盞燈留在了下面。
井口微微泛着燈光,正好夠用
他們各自系各自的蹀躞腰帶,而印許十分嫌棄的拎在指尖,滿臉無奈和掙扎。
想想,剛纔狄青驗屍的時候就是用雙手在那裏摸來摸去,翻來翻去的
那手......這蹀躞帶......
印許心中真是一言難盡,他突然有了潔癖。
“你快穿啊,準備回去了。自己脫得是自己穿不上了”
狄青衝着印許調侃,印許眼睛一瞪,恨不得把蹀躞帶子摔在狄青臉上。
手抖抖。
“你剛纔摸了屍體我”
“趕緊,一起爬出去,明天想法子把這裏捅破上報萬年縣令知道。”
狄青已經開始看着牆了,掐斷高度了。
印許咬咬牙,還是系在了腰上。
“爲什麼是賀明府,而不是京兆尹平康坊武侯不是說了嘛,平康坊的案子都交給京兆府嗎爲什麼要讓萬年縣令知道”
石頭歸位,燈光就看不見了。
兩個人又配合着爬牆,十分默契的沒多大會就爬出了園子。
兩個人累得癱在牆上喘了好半天的氣。
印許拍拍狄青,“剛纔問你呢,爲什麼是賀明府”
狄青一邊喘一邊說,“明顯京兆尹就是往下壓的,交給他能有個什麼好下場,封卷貼標嗎這個萬年縣令官雖然沒他大,但是骨子裏卻正派。”
印許想了想,在孫二郎的回憶裏,賀明府驗屍那一幕。
敢抽人去摸徐正毅的底,對着娘子那態度確實相對比起來,可比郝徳權要正派許多。
一路謹慎小心地趟回芍藥家,那邊新娘子的求其元已經落定,就是他們亭子對面徐正毅得了
從人羣后面陰影中繞回自己的亭子後方,不動聲色的鑽了進去。
素問法師聽到動靜,睜開眼睛見他們行色匆匆,狄青衣袍角還有些血跡,整個灰頭土臉的樣子。
張了張嘴,本要說些什麼,又突然不說了,閉上眼睛繼續唸經。
聲音細若蚊吟,但是念得口齒清晰。
狄青一看他先前坐的位子,豆蔻娘子不見了
生怕她也出了意外,一把擒住素問。
“豆蔻娘子呢”語帶焦急,神色慌亂。
不等素問回答,一隻素手撥開簾子,人未見聲先到。
“豆蔻感念郎君記掛。”
她端着茶水進來,很是感激的朝着狄青行了個禮。
茶水放在案子上,給他們一人滿上了一杯,推到各人身前。
“各位郎君嚐嚐豆蔻的手藝”
狄青這一杯是親手捧過去的,畢竟狄青是真金白銀的砸在了她的身上,剛纔殺人的梵音神咒響起也是狄寺丞護着。
救命之恩,不謂不報。
眼中水汪汪的看着狄青,嘴角抖了幾下,忽然又垂下頭,指尖絞着裙子。
狄青接過茶吃了一口,見她一副這個樣子,狄青聲音放的又緩又慢,宛如高樓的頂樑柱一般,讓人心安。
豆蔻聽到,猛地將頭擡起來,匆匆對視了一眼之後又將頭垂下去,腦子裏繼續做着鬥爭。
狄青又問:“你是不是想和我說柳三娘柳都知的事情”
豆蔻驚然擡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狄青眼神詢問了一番。
她眉心擠了擠身子突然貼近狄青,垂在他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話,然後匆匆起身。
“這話小兒此生只說這一次,信與不信狄公自斷。”
然後出去了,在門外與一位小廝說,“這亭子裏客人喝的有些醉,沒事不要在這裏打擾他們”
附近的小廝聽罷就散開了些距離,留了足夠的距離給狄青他們議事。
能在這個位子開亭的人非富即貴,盡是一些招惹不得的人,小廝們也都識趣,萬萬不敢打擾貴人。
所以豆蔻一交代,人立馬撤開了好大一截。
這話說完,狄青愣在原地。
印許都瞧見他的臉色有些不對,素問聽着印許的聲音不對,也睜開眼睛,看得到了狄青一副晦暗如深的面孔
印許覺得狄青有些呆了,正準備伸手去碰他,突然想起來他親近屍體的那個樣子,手一哆嗦就伸了回來,拿着一隻雙筷子朝着他扔去。
“嘿,她說什麼了你怎麼這副表情”
狄青脖子有些僵硬,轉掉過頭看着印許,雙眼深的看不見底。
“她說,死去的所有娘子都與徐正毅有染――”
印許一愣。
如果兇手跟徐正毅結仇,要殺的對象也應該是他纔對,管這些娘子什麼事兒這豈不是天大的冤屈嗎
印許表情也一下子凝滯住了,有些不懂這個兇手的動機是什麼。
素問則是平靜了念起經文,超度這些死去的娘子十分虔誠。
而此處後面不遠的一棵樹下,正是一個黑色的人影斜靠在樹後面,一手捏着自己的衣裳,另一隻寬大的手掌覆蓋在面上。
掌心一片溼潤
狄青聽完這句話,也在想兇手的動機,覺得對象再怎麼也該是徐正毅纔是,和這些無仇無怨的娘子有何干系。
她們的死除了和徐正毅有關,還有什麼其它的共同特徵嗎
狄青:“一會去楊柳家,青三家問問,死亡的娘子們都與徐正毅有什麼關係”
印許直接擺手拒絕,連忙喝下一杯酒,往桌子上一倒。
“哎呦呦,我醉了,我醉了。狄青,你看看我的腿軟了,實在是走不動道。煩請你自己一個人去問。”
狄青默然不語的看着印許粗劣得表演,自己也端過一杯酒水,慢慢飲下。
豆蔻回到自己的房間,才進門,一片漆黑,連燭火都沒點,直接合上門。
朝着紗幔裏頭那處一跪。
“您讓我對狄寺丞說的話我,我已經說了。”
裏頭微微似有個身影一動,從裏頭拋出了一大貫錢。
“辦的不錯,別跟任何人說見過我,不然那些娘子怎麼死的,你也會怎麼死”
豆蔻連連磕頭。
“不敢不敢,多虧高人指點與狄寺丞西明寺見那一面,不然今日這梵音響起,小兒就不知是什麼死法了”
話說到這裏,她渾身打了個激靈。
裏頭聲音疑竇深沉:“今日又有梵音”
“是”
然後豆蔻仿若聽到一聲囈語。
居然還有道行能施展
由於距離比較遠,屋子裏比較靜,屋子外面十分熱鬧,這句話她聽得並不真切,似有似無的那種感覺。
這人能提前觀瞻許多事兒,不是個好惹的,豆蔻也不敢說些什麼話
將錢收起來之後出去了,整個過程十分輕慢,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