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國戲子 >011 拜儒師(高考加油)
    “長青小子,你的先生是誰能培養出你這等弟子,想來不是什麼凡人。”

    “額......”

    梅長青猶豫着不知該如何作答,倒也不是他對梅闌的身份難以啓齒,世人看不起戲子那是世人的事,他可從來沒將這茬擺在心上,能攤上梅闌這麼一位疼愛他的師父,那是他的幸運,只不過梅闌不通詩書,與兩人所想不搭邊罷了。

    文成先生見他支支吾吾,以爲他有所顧忌,便微笑道:“莫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如此你便不說罷了,我也僅是好奇,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

    梅長青搖頭,“倒也不是什麼難言之隱,只怕說出來讓老先生失望,我自幼隨家師學的是唱戲手藝,並非您想的詩文。”

    “唱戲”

    二老難以置信的看着梅長青,沒想到這位竟然出身戲園子,不是他們嫌棄,兩人都是海納百川的豁達之輩,否則也不會同他一個少年人對坐暢聊,只是沒想到一個唱戲的竟然能教出這麼優秀的弟子,讓身爲大儒的兩人實在有些汗顏。

    “難不成二位先生也瞧不上我等戲子”梅長青似笑非笑的看着二老,當然,這不過是句玩笑話而已。

    文成先生不滿的白了他一眼,“臭小子,老夫等豈是那不明事理之輩”接着又忿忿道:“可惜了你的這份天資聰慧,不去習文讀書,着實令老夫惱火。”

    梅長青微微搖頭,“每個人際遇不同,我生來被父母所棄,不知生我者誰,只知養我者何人。師父師孃將我含辛茹苦的養大,比之親生還親,我五歲練功,至今十載有餘,從未登臺,不是我學藝不精,而是他們怕我承了這戲子的身份。

    我師父雖然出身下九流,可性子耿直,一輩子從未輕賤自己,卻爲我讀書之事去與人折脊彎腰,甚至不惜讓我改姓。可汴州的先生們就是嫌棄我出身低微,不肯教習,便是那屢試不中,連個秀才也稱不上的酸儒都看不上我,這能怪誰也怪不得誰,我告訴自己,這就是命,你得認,看透了,也就漸漸淡了那讀書的心思。

    師父說我沒趕上唱戲的好時候,可我細想了下,讀了書又能咋樣這同樣不是一個寒門學子讀書的好時代,上品無寒士,這話算是道盡了這個時代窮苦人家的悲哀。

    人都說讀書使人明智,曉爲人之禮儀,可我所見的那些讀了一輩子書的先生們,個個迂腐,張口聖人文章,卻不知修自身,讀了他那書又有何用還不如一個戲子罷了。”

    一口氣說下來,梅長青長舒了口長氣,這些年壓在他心頭的怨忿減了不少,整個人輕鬆了許多。

    兩位老先生臉上有些複雜。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位看似豁達開朗的少年,會是如此的命運多舛,究竟是何等愚昧之人才捨得將這孩子拋棄聽他這一番牢騷,知他心底有怨,也沒在意,可恨的是那些汴州儒者們,簡直就是一羣瞎了眼的老腐朽。

    “你個臭小子,別一棍子打死了天下讀書人,書你還是要讀的,但不能像他們那樣讀死書,死讀書。若你還願意讀書,不妨拜在老夫門下,老夫雖稱不上什麼名滿天下的大儒,卻也精通天文、兵法、數理等,詩文也算略有所長,不知你意下如何”

    文成先生看似隨意開口,臉色平靜,暗中卻又緊張的盯着梅長青,內心忐忑不安。

    往日裏多少公子王孫想方設法的要拜在他門下,他都不屑一顧,卻唯獨對眼前這少年郎另眼相看,早船上之時他就萌生了收徒之意,卻意外的與之失之交臂,再見面時,尤其是在他侃侃而談之後,這種想法尤爲強烈。

    這少年有天資,思想天馬行空,憤世嫉俗,且恩怨分明,與自己少年時多般相似,甚至是更勝一籌。

    他已是天命之年,一生所學不能斷了傳承,這些年苦於良人難遇,好不容易遇到梅長青這個天縱奇才,他豈能放棄

    一旁的沈老怔怔的看着二人,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梅長青也愣了神兒,待反應過來,見老人那般殷切的眼神,心下感動有餘,還哪來的猶豫,當下雙手端起老人面前新倒的茶水,恭敬的跪倒在地,“弟子梅長青,拜見恩師。”

    文成先生頓時喜上眉梢,大笑着接過茶碗,也不嫌燙,端起就是一大口入肚,接着放下茶碗,起身扶起跪在面前的梅長青,左右打量,越看越覺的喜歡。

    沈老一臉複雜的看着,嘴角輕抽,方纔他也是動了心的,卻被這老東西搶先了一步,“恭喜你了老傢伙,這下可是稱了你多年的心意,可別誤人子弟了。”

    文成先生心裏頭高興,懶得跟他嘴上計較,得意道,“瞧瞧你那副酸樣子,老夫可不像你那院子裏桃李滿門,門下就這麼一根獨苗,想誤也誤不了。”

    沈老一臉苦笑,誰讓自己慢他一步呢

    “一會兒你就隨爲師回府,也算認認門路,以後往來方便一些。”

    梅長青苦笑的看着自家師父,雖不忍壞了他的興致,但眼下的情況容不得自己去做其他,也只能拒絕老人家的一番好意了,“怕是要讓師父失望了,弟子這兩日恐是難以登門了。”

    “這是爲何”文成先生不解的問道,“莫不是有何要事不成”

    “唉”梅長青只好輕嘆一聲,將自己如今的處境簡單的講了下,“如今師孃整日愁苦,師兄們在外奔波,弟子豈能獨善其身不如師父留下地址,等弟子安頓好了,再登門拜訪,您看可好”

    文成先生皺了皺眉,“這倒也是個麻煩,爲師在這錢塘也沒個根基,只有一套朝廷所賜的院子,大倒是挺大,改改弄成個戲園子倒也合適,只是那兒周邊環境似乎有些不太合適。”

    梅長青聽的哭笑不得,心底裏感動,還沒來得及開口拒絕,就見沈老一腦門子黑線的跳了起來,“老混蛋,你可真敢想,那可是朝廷所賜的宅院,周邊住的不是錢塘官吏,就是世家貴族,你把那兒改成戲園子合適嗎”

    “哼老夫改了又咋樣,朝廷既然將宅子賜給老夫,那就是老夫的宅子了,老夫想怎麼改就怎麼改,莫說戲園子,就是雞窩鴨架,那也是老夫願意,哪個敢說三道四的,果然是誰家弟子誰心疼”

    “停,”沈老連忙將他話音打斷,“真是受不了你個老東西,這事兒就交給老夫處理了,別的地方不敢說,在錢塘這一畝三分地上,我沈某人總算還是有些能力的。”

    “唉”文成先生拍了把自己的額頭,“果然是心急難辦事,你看老夫這腦子,你不說還真就忘了這茬,你可是此地太守,又是錢塘人士,解決此事倒也容易些。”

    沈老無奈的白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又中了這老東西的套,“你個老混蛋,撒潑打滾兒半天,不就是想逼老夫開口嗎也罷,正好老夫在江邊有一套荒廢已久的宅院,早年爲官前,老夫嫌哪裏離那煙花之地太近,有些吵鬧,就租與別人經營酒樓。後來入了朝堂,怕惹人非議,便將它收回擱置了,平日裏管家也時常派人前去清掃,開個茶樓戲園倒也合適。如今長青既是你的弟子,也算是老夫的半個子侄了,今日老夫便錦上添花,送給他當個見面禮,也省的你再瞎鬧騰。”

    梅長青連忙推辭不敢接受,“這如何使得如此大禮晚輩可不敢收下,江畔之地寸土寸金,沈老將此園租與晚輩即可,如此晚輩已是感激不盡,怎可......”

    沈老擺手道:“無妨,區區一院之地老夫還是送的起的,老夫與你師父多年老友,你要實在是心裏過意不去,今後就稱老夫一聲叔父即可,如此老夫就心滿意足了。”

    “你這老東西,別以爲我看不透你那點破心思,”文成先生瞪了沈老一眼,見他訕訕而笑,便轉頭看着梅長青道:“既然他這麼說了,你就收下吧,大不了咱師徒兩將來還了他這人情便是,一座破宅院,換你我師徒一個人情,他老東西也算不虧。”

    “不虧,不虧,絕對不虧”沈老連忙應聲,暗自竊喜,不是不虧,是賺大發了,有些人的人情,可不是區區一兩套宅子就能換來的,接着對一旁的管家叮囑道,“一會兒回去了,你就把地契給長青送去,好早些免了他的後顧之憂。”

    梅長青見沈老已經決議,再瞧他那一臉深怕自己不接受的樣子,只得無奈收下,“如此晚輩就卻之不恭了,多謝沈伯父。”

    “好好好”一句沈伯父叫的沈老喜笑顏開,連聲道好。

    望着自顧高興的兩人,梅長青恍若夢中,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莫不就是那傳說中的氣運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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