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國戲子 >019 鴉九劍
    “夢溪筆談,夢溪筆談......”沈老眼睛一亮,口中喃喃幾遍,激動的言語發顫,“好...好名字,就叫它夢溪筆談,不行,我得趕緊回去將名字寫上去。”

    說罷,起身匆匆離去。

    “唉”文成先生看的一愣,剛準備招呼,就見他已出門,只得苦笑着搖頭,“這瘋瘋癲癲的老糊塗,攏共不過四個字的書名,還能忘了咋的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跑了,簡直是入了魔怔。”

    “呵呵...”梅長青訕笑兩聲,細數起來,自己也算是個罪魁禍首,便沒好意思吱聲。

    文成先生無語的打量着着梅長青,真不知道他這腦袋是怎麼長的。書是沈括一輩子的心血,他惦念這書名不是一天半天了,卻始終猶豫不定,這小子可倒好,隨口說了個名字就成了。沈括那書他也大略看過一些,確實是本意義深遠的大作。真是便宜這臭小子了,依着老沈那性子,多半會把這事寫進序言裏,傳揚出去,也算是段佳話了。

    沈老走了,師徒兩繼續窩起來看書。直到傍晚臨近,瑾兒前來喚他,梅長青才起身告辭。晚膳得回去喫,晚娘特意叮囑的,大抵是心理作祟。

    出門前,文成先生從一旁書櫃中取出一個長條錦盒遞給梅長青,“之前爲師許諾要獎勵你個好動西,這便是獎勵。”

    “這...”

    梅長青有些遲疑,文成先生不說,他早就忘了這檔子事兒了,當下便推辭道,“弟子不過隨口編造,碰了運氣,您當不得真。”

    “當不當真我說了算,給你就拿着。”

    見師父有些不高興了,梅長青只得伸手接過,盒子不輕,他有些好奇是什麼東西。

    “不打開看看嗎”

    梅長青點了點頭,翻開盒蓋,竟然是把長劍。

    他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文成先生,文人送禮,多是筆墨紙硯,送劍的倒是少見。不過,他很喜歡。

    劍客好劍,梅長青也不列外,單從外表來看,這劍賣相不錯,劍鞘木質打蠟,護手處黃銅包裹,刻有獸紋,形似漢劍,卻又多了幾分圓潤。拔出長劍,一道銀芒亮起,讓梅長青忍不住遍體生寒。

    劍身刻有二字,“鴉九”,梅長青心底裏微怔,竟然是它鴉九劍,隋唐時期少有的名劍之一,畢竟那個時代盛產唐刀。後人將這把寶劍傳的很玄乎,但歷史關於它的記載卻很少,唯有白居易鴉九劍曾說:“歐冶子死千年後,精靈暗授張鴉九。”不想今日竟然落在自己的手裏。

    文成先生見他喜歡,便也高興,“人分文武,劍亦如此,尊貴如純鈞劍,陰狠似魚腸,但都是殺伐之器,鴉九劍也是一樣。年輕時,爲師識得北人張鴉九,他知我生平之志,便贈此劍與我,既爲護我,也是爲斬了這亂世的不平。如今爲師老了,揮不動了,就將它託付給你了。”

    “多謝師父,”梅長青將長劍收起,他沒推辭,也推辭不得,說它是老人家的託付,倒不如說它是一種傳承,志向的傳承。

    “沒什麼好謝的,這劍擱在我這裏也就是放着,糟蹋了。”

    “哦弟子身子骨羸弱,師父不怕它跟着我被埋沒了”

    文成先生失笑一聲,“你這臭小子,還試探起爲師來了爲師雖是文人,但年輕時也拜過劍法大家,豈連這點眼力勁兒都沒有你雙手看似纖細,但關節處寬大,內裏隱有老繭,必是常年磨鍊所爲。再者說,跑江湖行當的,哪個沒點把式防身我不相信梅先生能不傳你武藝。”

    “嘿...”

    傍晚餘暉下,梅長青捧着劍匣子走在前頭,小丫頭抱着兩本書在後面蹦蹦跳跳的跟着,出了門兒,燕小乙已經駕着馬車等在外面。

    膳廳裏,老兩口對坐着喫飯,章氏扒拉着碗裏的飯菜,嘴裏頭抱怨,“晚娘也真是的,怎麼能讓孩子空着肚子回家呢”

    文成先生放下筷子,喝了口清湯,失笑的看了她一眼,“你呀,怎麼說你好呢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人家都分了一半給你了,你還不滿足。說起來她也是個可憐人,一輩子拉扯大的孩子,還不是親生的,心底裏不安全也是應該的,若非爲了這孩子能讀書,她估計連青兒一根頭髮絲兒都捨不得分人。”

    “也是...”

    梅長青回去的有些晚,梅園已經開門迎客了,晚娘給他們留了飯菜,人已經在前頭忙活。三人匆匆喫完飯,瑾兒去晚娘那兒幫着泡茶,燕小乙跑去當小二了。梅長青在後臺簾子後探頭朝裏瞅了一眼,見廳里人已經差不多坐滿,心底裏微微有些詫異,昨日人多,大抵是有二十來個商戶捧場,今日卻是怎麼回事

    正當他疑惑間,見李慶之從旁走過,連忙攔住他詢問,“大師兄,今日怎麼如此多的客人”

    “多數是來聽杜十孃的...”

    李慶之興奮的跟他解釋了幾句,便匆匆的跑去忙活了。

    梅長青這才恍然,原來一出杜十娘讓梅園在這錢塘江畔算是闖出了名頭,尤其是在那青樓畫舫之內,今日不少客人身邊都帶着女子,大抵是昨夜那幾個哭泣的可憐人的緣故吧。這倒有些出乎梅長青的意料,他想過這齣戲會在這裏唱紅,卻沒想過會紅的如此之快。不過這是好事,想來今夜過後,梅園客人怕是會越來越多吧。

    整個園子裏就梅長青一個人閒着,他便跑去晚娘那兒搭手,晚娘本來是不願意的,奈何今晚客人實在太多,一時間也沒有提前準備,確實有些忙不過來,只好留下他幫忙。

    先登臺唱的是一出老戲,叫苓廂亭,講的是一出癡男怨女的故事,大多客人都聽過,反響也算不錯。大多人還都是奔着下半場的杜十娘來的,所以當李慶之的杜十娘方纔登臺,下面就開始叫好,倒是有幾分名角登臺的樣子了。

    李慶之能得梅闌那麼器中,本事肯定是有的,園子裏能真正挑起大梁的,也就他與三師兄粱沁。李慶之演的了青衣唱的了花旦,模樣俊俏,點了妝,換上身戲服,看起來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美娘子,哪兒能分的出雌雄。

    杜十娘這齣戲,是在末尾,就如梅長青所料般,待演到杜十娘棄寶投江,臺下不少女子長袖遮臉,大抵是在擦淚吧,戲罷了,鑼鼓聲停,依稀還能聽見些抽泣聲。

    能被帶出門的風塵女子,哪個能沒點姿色那嬌滴滴哭泣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身邊的男人們不停的勸慰,爲討個美人歡心,也爲表個真心,放進賞籃裏的銀錢自然不會少了。就這樣,姑娘們高興了,梅園裏的人也高興了,這晚的收穫自然不錯,從晚娘那疲累卻又掛麪笑容的臉上就能看的出來。

    這只是開始,梅長青相信梅園的生意會越來越紅火的,思謀着要不要去僱幾個人來。李慶之是要登臺唱戲的,總這麼當個掌櫃來回跑也不是個事兒,後臺泡茶配菜,晚娘一個人也忙活不過來。

    梅長青便等衆人收拾停當後,跟他們商議了下,其他人倒是沒什麼意見,只是晚娘說掌櫃的事兒等梅闌那兒有了消息再說。不過對於僱兩個泡茶配菜的,晚娘倒是沒有拒絕,只說要能找着合適的就行,大抵是怕影響到梅長青的學業,總不能讓孩子讀了一天書,回來還要跑來幫忙。

    夜深了,晚娘還沒有睡下,就着油燈給弟子們縫補衣裳,心裏盤算着,南下至今已經一個來月了,汴州那邊也沒傳來個消息,也不知道梅闌幾人如何了。

    心裏想着事兒,一不小心被針刺了手,晚娘皺着眉嘬着手指頭,心底隱隱不安,急忙搖頭將那絲不好的預感甩了出去,心底裏呢喃着,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