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國戲子 >095 偶遇
    禹貢:淮海惟揚州。

    揚州有多大,梅長青不清楚,按隋書所說,大抵有四十來郡。大隋在最鼎盛時,廢了州制度,將其改爲淮南道,隋末後來,各地割據,亂了章法,又逐漸並回了“州”,所謂大周國,其實佔地也就兩州半之地,除了荊州、揚州、再就是小半個交州。

    揚州城,揚州治所,大運河的樞紐,江南最富庶繁華之地,大周的經濟命脈所在。

    清晨,梅長青早早起牀,洗漱一番後,換上一身淡藍色的圓領襴袍,手執檀香紙扇,由於年不及冠,長髮梳攏,挽了一根青絲髮帶,樸素卻不失高貴,配上他俊美的容顏,端的一翩翩公子。望着銅鏡裏俊美的人影,梅長青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嘆道,“當真是一副好皮囊啊”隨後,出門下樓。

    饒是沈臨已經與梅長青相熟,此時看着下樓的少年,也忍不住一陣兒自慚形穢。其實,沈臨也並不差,容貌清秀,一身錦衣佩玉,頭豎玉冠,手執玉扇,也算個翩翩貴公子,但比之梅長青還是差上許多。

    待梅長青坐下,瞅着他手裏的紙扇,再瞅瞅自己手裏的玉扇,頓時覺着它有些俗氣,豔羨道,“小叔父這扇子不錯,哪兒搞的貴不貴一會兒小侄也去買一柄。”

    “前面街巷有家專門賣扇的小店,不貴,一首詩同人家換的,不過,那店裏可能沒這等物件了。”

    “”

    沈臨沉默,低頭喫飯,頓時沒了興趣,心道,“人比人,果然氣死人。”

    用過早膳,梅長青帶着幾人趁興而出,遊至傍晚,卻已是意興闌珊,不能說揚州不美,只是他看慣了錢塘。

    揚州給梅長青的感覺,除了貴就是“貴”。

    貴的是衣食住行,“貴”的是,這裏有錢人太多了。

    日落時分,幾人走累了,就近找了家食肆,要了兩桌飯食,梅長青與沈臨一桌,柱子、燕小乙與沈家兩個僕從一桌。

    上了菜,沈臨端着酒杯發牢騷,“人人都說揚州美,小侄咋覺着這揚州城還比不上咱錢塘”

    梅長青聽他叨叨完,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道,“也許人家說揚州美,美的不是風景。”

    沈臨疑惑道,“那是什麼”

    “人。”

    “嘿,這倒也是,”沈臨嘿笑一聲,滿臉癡迷道,“您還別說,咱這一路走來,滿街的白嫩小娘子,這在錢塘,除去煙花巷,別的地方還真少見,可惜”

    “怎的又想去領略下“揚州瘦馬”了”

    “怎麼會”

    沈臨一口將杯中酒飲盡,訕笑道,“小侄既然答應小叔父,又豈會言而無信那等污濁之地,小侄早膩了。”

    待沈臨話落,背後傳來一聲輕笑,“呵,兄臺此言差矣,去“遊仙窟”,並不皆爲嫖,也有爲買醉者,結三五友人,聽琴音悠揚,賞美女歌舞,吟詩作賦,暢飲一番,豈不快哉”

    “兄臺倒是好雅興,好”沈臨邊說話,邊放下酒杯,扭身看去,正好那人也轉身望來,兩人四目相視,待看清對方容貌,皆是一愣,接着異口同聲道,“是你”又一同輕“哼”一聲,彼此瞪眼。

    梅長青也看清了那人容貌,年歲同沈臨一般,一身上好材質的圓領青衣,書生打扮,一人獨坐一桌,正是昨日傍晚罵沈臨“神經病”那同考的位學子。

    見二人大眼瞪小眼,彼此互不相讓,梅長青頗覺好笑,這兩人年歲都比他大,又都一身紈絝習性,相較起來,自己倒像是個“大人”,也許是做慣了“小叔父”這個身份,也許是兩世相加,心思比較成熟,在梅長青看來,二人這種表現就像是兩個互相置氣的“孩子”。

    遂起身拱了拱手道,“錢塘梅長青,見過兄臺。”

    那人見梅長青容貌俊美,風度翩翩,儒雅有禮,頓時心生好感,覺着自己方纔舉動有些失禮,羞赧起身,回禮道,“揚州學子沈富,見過梅公子。”

    待兩人坐回,梅長青笑道,“兄臺所言倒是“雅緻”,我觀兄臺一人獨坐,若不嫌棄,何不與我叔侄並桌暢聊一番”

    “這,”沈富微愣,暗瞥了眼臉色幽怨沈臨,有些不好意思道,“冒昧打攪二位用膳,恐有些不太好吧”

    “無妨,”梅長青擺了擺手,“你我三人皆是應試學子,相逢不如偶遇,兩番相見,也算有緣,況且我叔侄初來揚州,對此地陌生的很,正好向沈兄請教一番。”

    “既如此,那小生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小二正好端着沈富的酒菜上來,沈富便讓他將酒菜擺在梅長青這一桌,三人同桌而坐,沈臨坐梅長青左手,沈富坐梅長青右手,正好對坐,彼此又互不順眼,時不時的對瞪,又礙於身側的梅長青,不好開口譏諷。

    “好了,些許小事,也值得你們如此慪氣況且你二人都姓沈,說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沈臨不屑的撇嘴,“誰跟他是一家”

    沈富鄙夷道,“大言不慚,說的好像人願意跟你一家似的。”

    “你”

    “好了,”梅長青擺手制止沈臨,無奈道,“咱都是讀書人,少說兩句,方纔算我口誤了,咱沒聊點別的,聽沈兄方纔一番言語,似乎也喜好去那“遊仙窟””

    說罷,他暗瞥了眼沈臨,見其果然拋下了成見,一臉好奇的盯着沈富,心道,“這兔崽子,果然賊心不死。”

    沈富撓了撓頭,羞赧道,“與同窗學子去過幾次,倒也不是常去,每次去了也就聽聽憐人談琴,欣賞下歌舞,與同窗暢聊一番詩詞歌賦便回了。”

    “哦兄臺果然雅緻,不像某些人,去了只爲尋花問柳。”

    說話間,梅長青瞪了眼沈臨,後者無奈訕笑,“小叔父哪裏話,小侄這不是知錯就改嘛。”

    “嗯,但願如此。”

    沈富,沈臨,兩人同姓沈,脾性倒也相似,由於梅長青不怎麼飲酒,大多都是二人在推杯換盞,所以,沒一會兒兩人就彼此熟絡,拋卻成見,稱兄道弟起來。

    聊及院試,沈富也不含蓄,直言自己考的應該不錯,頗有幾分把握。

    “兄弟,如此大好時候,你該約三兩友人,結伴放鬆一番纔是,爲何獨自一人”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