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成將軍傳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山雨夜歸人
    好巧不巧,此時正大雨滂沱,牧青瀚雖是握着鋼槍,卻難免對那背上的可人兒倍加憐惜。只道聲:“怕嗎?”

    雨聲太大,但沒能掩蓋住耳畔醉人的淺笑,“從未。”

    男兒深吸一口氣,便不多說,抖抖颺雪上的水滴。奮力一提,一股內勁順着槍桿,連帶着水滴劃出一個弧線,一聲乒乓,便與着四周的兵卒子接上兵刃。

    他剛剛從險峻的山崖上取來救命的花葯,此時有些疲累,但到底是金丸勇士的身子,雖說這些個兵痞遠勝南巡國的那些垃圾,但也不至於讓他連一戰之力都沒,加上他牧家槍剛剛練成,此刻正是檢驗的時候。

    只見他突入人羣之中,左劈右砍,對你沒看錯,是砍,由於颺雪的形制特殊,有時可當窄刃長刀使用,牧家槍有一式,名曰:“長劍雙鵰鏤”,聽着像劍法,實際上據說是從幾十年前襄國一位劍法大師的劍術中演化而來。

    這招外人看來,就是左右一劈一撩,實則在這劈撩過程中,通過以極快的速度改變刀刃運動的軌跡,看似只有兩下,其實在刀刃運動中早已隱藏了幾百個劍招,就如同匠人篆刻鏤空一般複雜。可是這招看似奇詭,但過於繁瑣。對使用者腕力和速度都有很高的要求。

    同時,在強調快準狠的劍法裏,並不實用。因爲這招發力只兩下,刀刃運行越複雜,其劍招威力越小。然而外人一般看到這招,下意識格擋或後退,但沒料到刀鋒下落時的各種變化,因而防不勝防。這也是此招功效所在,走的是幻劍一路。但如果對面用的是盾牌,任他劃來劃去也是百無一用。當年劍術大師發明此招,也不是爲了在決鬥場上揚名立萬,主要是爲了調戲和他對手的那些美貌的俠女們。畢竟雕刻的刀刃可能殺不了人,但對於女俠們的衣服還是很有威脅的,加之這劍術大師本身也是一雕刻高手,故而總是能將那些美人的衣物,劃出自己想看的模樣。

    但演化而來的槍術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牧家槍的設計者在化用這一招是根據長兵特點,對內容進行了簡化,劈砍的動作完全變成了欺騙對手的佯攻,沒有實際的殺傷力,而中途的快速變詭則變成幾十下連續不斷地突刺。

    此時牧青瀚面前的兵卒看到他劈砍,便用兵器格擋,卻不料紛紛被他刺穿,他連殺了一二十人,竟還沒有一個能近他身的。陰沉沉的環境,夾雜着來自潮溼的煩躁。雨水洗去了槍頭的血跡,不過那般利器,連水侵染讓不能溼,何況血跡。

    兵卒一個接一個的被刺倒,四方涌上來的卻更多。自那日在船上遇水賊之後,他也許久未曾感受到金丸之力的跡象。隨着聚氣成功之後,竟更是沒有呼應神祕力量的感覺。

    此時的一招一式,都是自己這幾個月學來的,即使本來有百夫不當之勇,可也倒是猛虎畏羣狼。可憐這背上還有一個心上的可人兒,雨聲大的,順着糾纏在一塊兒的頭髮絲,如注而下,他能聽到耳畔的呼吸聲,有些虛弱。

    這讓他很難專心,步伐逐漸有了混亂之態。但還是奮力一戰。有些個不知趣的拿着刀啊槍啊,往他背後砍去。殊不知他此時對後背的關注早已超過了面前的敵人,那些背後圍攻背後的,紛紛在泥濘的街道上留下了他們的屍體。

    但是,背上人的氣息越來越弱,他額頭上一個個水珠往下流,不知是雨還是汗。集中精神,不爲看清敵人的出招,只爲能在大雨聲中找尋的一呼一吸的證據。嘆息之間,焦慮與釋然輪番上場。

    “好小子,有些本事,讓我回回你。”

    不知從哪裏竄出一個身披皮甲的大漢,手臂上三道刀疤甚是顯眼。看衣着是個伍長之類的角色。

    “老大,這小子是個硬點子,已經有六十多個弟兄死在他手裏了。”

    那大漢拔出手中的佩刀:“那也就是你們這些廢物,平時欺負欺負老百姓還行,真碰上個能打的就都慫了。也就是爺虎落平陽,不然怎看你們這些個丟人玩意兒。”

    隨後又聽他大叫:“都閃開,誰都不許出來,枉送了性命別怪爺沒提醒你們。”

    牧青瀚就這頭髮流下的雨水糊了糊臉,他覺得眼前這個人不尋常,他身上爆發出的氣息,與這些不會內力的兵卒絕不是一回事。

    迎面而來的威壓,讓他更得提起十二分的精氣神。

    那人走近,看着這個小夥子,“嘖。”摸摸鼻子“是個有種的。收拾你也不算辱沒爺的威名。”說完,扭扭脖子蹙緊眉頭。牧青瀚豈能容這威脅,他還想早些脫身呢。想着與其被動挨打,不如突襲,或可趁機尋得一條出路。

    則一腳提起垂落在水潭上的颺雪,順着勁用起千百分的力氣,奮力辭去。直指那人的胸前。

    “乒”一聲脆響,那人毫髮無傷,只一個格擋,隨手就將牧青瀚的攻勢化去。也不多說廢話,俯身往前一揮,刀鋒就直逼牧青瀚的喉嚨。

    好在那刀來時,牧青瀚被之前那一招格擋,震的有些喫不住力,自顧自的退了半步,這才從那刀刃下饒的一條性命。那人一招接着一招,大開大合,威猛異常,牧青瀚只能苦苦招架,加上之前已經血戰有時,背上又有一個病號讓他時時分心,在這人手下真是討不得半點便宜。

    這時一旁圍觀的有些士兵就開始嘟囔:“老大就是老大,咱弟兄在那小子手下那麼慘,老大以上就只有躲得份,我看着小子也就是個紙糊的狼崽,不可怕。”

    “你可別亂說了,咱跟老大有的比,人以前是給大王當侍衛的,要不是站錯隊能就混到個百夫長跟咱們一塊兒?”

    這時有些入伍不久的新兵問躲在圍觀人羣中間一個油滑尖嘴的老兵:“老哥,你跟老大時候長,給咱講講唄。看那一套刀耍的,都快給人釘在房門上。”

    原是那人揮着大刀,利用牧青瀚揹着人不好閃避,愣是給他逼到了藥鋪門框上,那一刀下去,愣砍進那溼透了的門柱子,七八寸的印子,見沒打着,氣兒都不喘,一提就出來,力氣是屬實的大。

    牧青瀚想着,但比招式他並非無破綻,可這攻勢甚是猛烈,連招又少有破綻,這得用些費力花哨的本事,但如此可就苦了小初了。然此間急迫,也容不得他過分躊躇。便是將那槍頭撞地,憑着推力從刀下脫身。再一個翻身凌空,就着身法在空劃出一個大轉輪的軌跡,用了一招“千雲鯤擊水”,颺雪狠狠的砸在那人格擋的刀刃上。

    這一擊,着實有些力道,那人竟被直接擊跪下。

    “成功了嗎?”牧青瀚這般想着,卻看見槍下,那人的目光沒有絲毫異動,而是大吼一聲,將手中刀從正前方揮開,生生將牧青瀚從空中擊退。刀刃之外,內力化作刀鋒,粘連着雨水繼續向前平推,外人看來就像有一把雨水彙集成的大刀在向牧青瀚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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