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看你是不識字還不懂得律法爲何物!”管家冷冷一下,喝令蘇婉婉看向門口牌匾上的“年將軍府”四字,道:“這鹽只有固定鹽商纔可販賣,你不是鹽商罷?那偷偷賣鹽做甚!這可是殺頭之罪!竟還敢到我們將軍府來賣鹽,小心我們給你一刀咩小命便沒有了!”
“這位爺,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啊!”蘇婉婉說着,竟還哭出了幾滴眼淚,在他人看在,便是一副老人痛哭之色,心中皆生出幾絲憐憫。
蘇婉婉又道:“各位有所不知,這京城今日忽然便沒有鹽了!家家戶戶的鹽彷彿一夜之間消失了一般!就連錢家屯放的銀子也不見了!您去外頭喫飯也喫不着鹽味兒,我這鹽還是去年買多了偷偷藏在地窖的鹽呢!”
“本以爲你這老頭有所悔悟要回家去,誰料現如今還忽悠起來了!你以爲我王某是喫素的麼!”那王管家氣得很,拿起一旁侍衛的刀喝道:“給我滾!”
“哎喲~老朽錯了,老朽這就走!”蘇婉婉假意害怕,小手中推着的小車子都未曾拿走,立即跑了。
王管家瞧着蘇婉婉離去的背景得意一笑,“跟將軍在一處久了,就連我都有不怒自威的本事了呢!”
衆人立即誇讚他,將其吹上了天兒,王管家得意不已,然而,卻聽到一下人跑出來的話時臉都黑了。
“不好了!王管家!咱們府上沒鹽了!鹽在一夜之間不知曉去了何處!將軍的早膳沒有鹽怎麼成啊!”一廚子跑出來道。
“沒鹽了去買不就成了!”王管家說着,甚爲嫌棄那廚子的做派。
廚子苦着臉道:“不成,現如今全京城上上下下都沒有賣鹽的人家!”
“難道……”王管家聽了這話,摸着自己的山羊鬍子越發覺得不對勁,想到蘇婉婉方纔說的話,便知曉是真的,眸光頓時瞟到了蘇婉婉逃跑留下的車子,道:“那小車中定然有鹽!你先拿去應付罷。”
“是。”那廚子應下,過去揭開了小車的布一看,臉上的笑容彷彿被凍結了起來,“王管家,這裏頭沒有鹽啊!”
說罷,那廚子揭開完整的布,露出了空蕩蕩的小車子,王管家甚氣,想到方纔蘇婉婉說賣鹽一事便覺得像騙錢的套路,然而心底有些後悔,若是蘇婉婉當真有鹽呢?
忽然,那廚子發現布後頭有一行字——若要鹽,將金子裝滿此車送來。
“這、這人瘋了罷!”王管家驚歎地說出,立即生氣回府。
此時,蘇婉婉正在遠處閒坐着,放出幾隻鳥兒替自己查探敵情,果不其然,今日無鹽一事引得全京城暴動了,包括史澄舜。
沒了鹽,早膳自然無味,史澄舜大發雷霆,廚子便將此事了出來。
聽了此事,史澄舜的眸子立即亮了起來。那廚子低着頭看不清史澄舜的神色,嘀咕道:“天底下怎會有那麼囂張的人呢!即使有點兒鹽也不至於張狂到這般地步!”
那廚子因害怕未注意到說話之人就是史澄舜,道:“有鹽又能如何?錢家也不是沒有鹽,忍着不過三日街上便會出現賣鹽之處,他如今賣這般貴搶銀子呢罷!”
“蠢貨。”史澄舜輕笑一聲,那廚子附和着,殊不知史澄舜是在說他。
史澄舜派人去打聽了,錢老爺的鹽倉也沒有鹽了,現如今只能到州中運鹽,來回少說也要有半個月日,而在此期間,有鹽者可以爲所欲爲甚至是高價賣鹽!
“來人。”史澄舜冷冷叫出聲,“將金子放滿那小車送去將此人請來。”
“是。”下人應下,甚覺一頭霧水,然而還是去做了。
此時,蘇婉婉淡定坐着等候,拿出一把蒲扇擋在自己臉旁遮風,意料之中的年將軍下人走了出來,爲首的竟是那王管家,蘇婉婉見他們來了,假意慌張跑了幾步,那些人立即上前攔住。
王管家賠笑道:“這位哥,不好意思啊!方纔是我有眼無珠了,您看看咋倆年紀相仿便莫要生氣了!”
竟然還有人拿年紀相仿做賠禮道歉的藉口!蘇婉婉白了一眼,咳嗽了一聲,點了點頭,眸子卻看向了自己落下的小車,王管家立即笑着跑了過來,笑道:“您看。”
王管家揭開了小車上的布,裏頭是一排排擺列得整整齊齊的金錠!
這些金子加起來少說也有一萬兩銀子了!蘇婉婉心中狂喜,然而面上卻道:“這不成,我要你們裝滿,你們怎麼才裝了這麼些?”
這金子都和小車平齊了,怎麼還未滿!王管家心中有氣,卻只能笑着道:“您這話是何意思呢?”
“您可聽說過一個故事?”蘇婉婉笑了笑,摸着自己貼上的假鬍子道:“一罐水中放了幾個石頭,石頭平齊,還能放進去一把沙子,沙子放了進去,平齊了罐口,還能放進去一把細細的泥土,泥土放下去平齊了罐子口,還能放進去一把水呢!”
“這故事當真是新奇,我還未曾聽說過呢。”王管家呵呵笑着,心中卻甚氣,蘇婉婉此話分明是叫他往金錠裏頭塞碎金子、金粉等物,總而言之,蘇婉婉就是貪得無厭!
“那現在你聽聞了罷?去拿來罷,裝滿了咱們便有話好說。”蘇婉婉笑了笑,見王管家眼底猶豫之色,道:“想來你們將軍自有打算,給的銀子滿意我便同談交易,能給他帶來多少利處他也是知曉的。”
“這……”王管家咬了咬牙,道:“您等一等,我先去同將軍稟報一下。”
“不必了!方纔的話本將軍都聽到了。”一個冷冽的男聲響起,史澄舜從門口踏了出來,衆人皆低頭,不知是敬意還是害怕。
史澄舜緩緩地伸出手揪住了蘇婉婉胸口的衣裳,蘇婉婉身子忽然離地,被高高舉了起來!
蘇婉婉微微低頭便見史澄舜眼底迸射出濃厚的戾氣,“本將軍生平最討厭被人威脅!你簡直就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