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兩銀子可以幹什麼？估摸着都這可以將鎮上所有的商鋪都包下了！老鴇心中被震得久久回不過神來。
蘇婉婉又道：“你聽我的就是了，我不會讓你虧的，即使沒有人賣，也能讓你的窯子名聲變得更加顯赫。”
這話說得……倒是有理！
老鴇不再問了，問了周氏擅長什麼，聽是琵琶，便命人將琵琶拿了過來，道：“你先去彈奏罷，金老爺已經在這樓裏各種看了。”
“嗯。”周氏點了點頭，抱着琵琶去某處坐了起來。
蘇婉婉拉着齊乘風整理衣裳，將兩個大饅頭塞進齊乘風的胸前，低頭看着那兩個白麪饅頭，齊乘風皺眉道：“這是儲存乾糧？不塞了罷。”
“要！”蘇婉婉笑了笑，咳嗽了一聲，眸中波光流轉，甚爲靈動，“你既說了給我負責，也答應做我的小弟，如何可不能反駁我這個老大！再且，這是復仇上好的機會。”
蘇婉婉說罷，揉了揉那兩個大饅頭，道：“手感一般，你莫要被人輕薄，容易被發現是假扮的。”
“嗯。”齊乘風無奈，只好點頭應下。
長腿一邁，走在了蘇婉婉前頭，蘇婉婉道：“二姐，等等！你應該這般走。”
說罷，蘇婉婉手拿摺扇走在蘇婉婉前頭，脣角輕勾，眼眸輕睜，狹長的睫毛輕輕顫抖，眨動間，波光流轉，眸子彷彿納盡了人間的春光。
手中搖扇輕輕撲動，緩緩移動遮住下脣，頓時多了幾分羞澀，讓人不禁想起了山上含苞欲放的桃花，嬌豔欲滴，讓人想採擷，又捨不得採擷。
果然……好看！
齊乘風走了幾下，卻是學不好，只好冷着臉手拿摺扇走着。
蘇婉婉瞧着那動作，加上齊乘風本就俊朗的五官，倒像極了冷豔的官家小姐，無需調整些什麼了。
兩“姐妹”一齊走了出去，已經見到外頭許多男子跑進來四處張望，嘴中皆道：“聽聞花樓有這世間最是豔麗的女子？而且還買一送二？”
“就是！我也聽聞了！不過啊，也就只能過來一睹芳容了，畢竟不是咱們可沒有一千兩銀子將她們三人買下來。”
“……”
蘇婉婉見起效了，拉着齊乘風站在了臺子前。
老鴇走了出來，瞧了瞧某處包廂開着門，咳嗽一聲，道：“各位靜一靜！想必各位都聽我聞了罷？如今便請這‘買一送二’的某個姑娘出來給各位演奏演奏。”
衆人皆是屏息，老鴇又道：“今日聽曲兒，不收銀子。”
那些人一聽，立即跑下去坐，不時，底下便坐滿了人，還有些人坐不上，便紛紛站起，桌子的空隙被擋住了，坐着的人立即斥說。
霎時間場面甚爲混亂。
突然，空中聽得一聲清脆的琵琶聲響，衆人皆停止了爭論聲。
周氏輕移蓮步，抱着琵琶而來，玉手輕捻，幽怨的琴聲飄出。
衆人一聽，皆有些愣。
按道理說，這花樓來就是爲了尋些快樂，可是這琴卻幽怨得很，彷彿在傾訴着什麼。
這琵琶彈的是上朝代著名戲曲家劉文和的《秋娘怨》，這秋娘怨所寫的是秋娘與愛人元江的愛情故事。
這愛情故事蘇婉婉也聽過一二，其中主人公秋娘是大戶人家的嫡女，身份尊貴，卻愛上了一個來給他作畫的窮書生。
秋娘家人阻攔，元江帶着秋娘私奔，兩人天地被房，秋風爲被，跋山涉水到一處他人皆不知曉的地方去住。秋娘家人愛女心切，苦苦找尋卻不得。
而《秋娘怨》琵琶曲有兩部，秋娘所彈唱的爲上部，彈唱出男女主人公纏綿悱惻的思而不得。
蘇婉婉記得，《秋娘怨》下部所寫，秋娘嫁給元江生下了兩兒一女，還利用自己的聰明才智替元江脫貧，誰料元江富貴之後納妾甚多，秋娘生恨上吊而死，而元江趁機擡妾貶妻。
這被世人譴責，秋娘家人聽聞，質問，元江覺得丟人，僱兇半夜屠淨秋娘家人。
秋娘化身爲鬼，夜夜拿琵琶在元家門前彈唱，世人還稱，曾聽到秋娘的哭泣聲。
這後半部，是不是和周氏有些許關係？蘇婉婉甚爲懷疑，卻不敢下定論。
其實，這《秋娘怨》是周氏年少時所愛之物，常常抱以琵琶彈唱之，可惜，周氏知曉的也不過第一部，待尋到了第二部，還未彈，竟發生了第二部中的故事。
周氏甚覺得可笑，眼角竟滑落了一滴淚。
金老爺命人將窗戶打開得再大一些，聽着琵琶聲，只覺得嘴中的酒也變味兒了，緩緩走了下去，到廊子旁，居高臨下地瞧着周氏。
瞧久了一些，周氏彈琵琶的動作和印象中某個少女的動作重疊起來，金老爺漆黑的眸子折射出些許亮光，問一旁的人，道：“那是誰？”
那是誰？衆人怎麼知曉啊！自然不知！
不過卻道：“這女子啊，沒有一千兩銀子可買不得！不過這相貌、身段、才情，還買一送二，也的確值得！”
“什麼姿色？竟值這個價！”金老爺心沉了下來，繞到另一處去瞧，見得了周氏的臉，立即怔住了！
這人的臉型和金瑤的娘周氏生得一模一樣！那眸子也有周氏的九分神韻，一樣靈動、保函深情！
且鼻子、嘴巴，也和周氏有五分像！
若不是想到周氏如今與他的年紀差不多大金老爺差點以爲底下彈奏琵琶的女子就是周氏了！
然而，他殊不知，此人還就是周氏！
沉寂了許久的心再次動了起來，金老爺動容，對一旁的下人道：“將你們主子，就說我要買下彈琵琶的那個姑娘。”
下人立即去通知老鴇，老鴇一怔，道：“還當真有人要買！”
說罷就要走，卻聽到蘇婉婉叫人過來通知，道：“不要輕易地賣，一會兒……拍賣！”
竟然還有這等手段？老鴇覺得自己要發財了，得意地去了。
蘇婉婉黑溜溜的眸子閃着精光，心中暗道：狐狸快入坑了，要開始復仇的第二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