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人明白,聘綱這事情,番薯完全沒有和自己商量的意思。
“我想再問個問題”番薯說道:“爲什麼你們想要殺我”
“我們以爲你是磐公子。”那人回答道。
“磐公子就該殺”番薯繼續問道。
“不,只是磐公子這人,對我們內部有個人特別重要。”那人說道。
“該不會你們教主也喜歡男人,看上磐公子了吧”番薯說道:“我聽說磐公子肥頭大耳,五大三粗的,沒比我好哪裏去,只能說你們教主也夠特別的啊”
“不是教主。”那人依舊低垂着腦袋,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那是誰”番薯接着問道:“難不成是你嗎”
那人嘴角依舊笑着,只是這笑容不再似之前那般宛如面具,而是變得溫柔:“自然也不是我。”
“你爲何來對我說這些”番薯繼續問道。
“因爲你搶走了聘綱,教主也想要聘綱,現在你又爲何保住這聘綱,將韋正弦他們引向黑煞。”那人說道:“所以今後,黑煞將會傾盡全部勢力,來對付你。”
“這麼說來,這三個幫派實際都和黑煞有關係了”番薯問着,但那人卻並沒有回答。
“可惜啊,你們三個護法其實很厲害,非要一個一個來,現在都死了”番薯一臉無所謂:“除非你們教主親自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你們怎麼對付我。”
“黑煞遠比你想象的要可怕。”那人說道:“你不要輕敵。”
“謝謝你的提醒喲。”番薯說道:“我等着”
“那下次見你的時候,我們應該只能活一個了。”這人說道。
“給個名字吧。”番薯說道:“你這人不賴,可以交個朋友。”
“黑煞的殺手,不該有朋友的。”那人轉頭離開。
“怪人”番薯吐了吐舌頭,騎馬回到了鎮上。
中午時分,金羽傑與何定蘇也回到了別院,洛水莘、阿真和方知遙三人已經回去柳家山上別院,並未在此逗留太久。
自然而然,金羽傑和何定蘇,最終都是無功而返了。
但是自此,江湖上也再沒有地鼠門與蝙蝠幫了。
兩個幫派,全部屠戮殆盡,沒留下一個活口。
據金羽傑與何定蘇所說,現場宛如刀山地獄那般,死去那些人也是被圍住之後,被利刃瘋狂切割而死的。
韋正弦卻看着他們二人,笑着說道:“二位,可以代我發下喜帖嗎明日就是父皇和馮將軍定下的吉日,我們明日就完婚”
“什麼”金羽傑和何定蘇面對韋正弦說出來的這話都是一臉震驚。
韋正弦晃了晃手裏的一張紙,上面寫着:“君失聘綱,非君之過;白銀萬兩,不及君人;明日吉時,自來娶君。”落款則是“東都郡主”四個大字。
“她知道了”金羽傑問道。
韋正弦點了點頭:“她剛剛來過。”
“其實她今日來見你,不太合適。”何定蘇說道:“哪有大婚之日前一天,新郎新娘就相會的。”
“還有這信有寫的什麼意思”金羽傑問道。
“若是我帶着萬兩白銀爲聘禮來娶她,她就嫁我;但現在我已經沒有了聘禮,所以我娶不了她”韋正弦臉上都是笑意:“只能她娶我了。”
“當真”金羽傑臉上滿是欣喜:“那我們得準備起來了啊”說着看到了門口剛剛進來的番薯。
見到金羽傑和何定蘇如此高興,番薯還有些遲疑:“怎麼,你們找到聘綱了”
“不是不是”金羽傑說道:“是那東都郡主即便沒有聘禮,也願意嫁我們世子啦”
“如此喜事”何定蘇道:“到時候番薯大師也來喝一杯酒啊”
番薯一聽,同樣喜出望外,這意味着韋正弦最近該是不會再追查這批聘綱下落了,同樣也是大笑着:“那敢情好啊,這鎮上最大的酒樓雲尚鮮樓家掌櫃的是我兄弟,我去與他說上一聲,到時候就在那邊宴請賓客,如何”
“這樣是再好不過了。”韋正弦臉上帶着微笑說道:“有勞大師了。”
“好說好說,你們說個時間,我立刻定下”番薯道。
“就明日”
“明日”番薯有點不敢相信這個時間。
“對,我在嶺南就已看過,明日就是良辰吉日”韋正弦道。
“你們這也太快了吧,我兄弟那邊也未必來得及準備啊”番薯道。
“有何來不及的”朱善東這時候走了進來,朝着韋正弦行禮作揖說道:“鎮南王世子駕臨敝處,那是我雲尚鮮樓自開業六年來最大的榮幸,只請世子大人莫要嫌棄我們窮鄉僻壤,粗茶淡飯就成。”
“喜酒喜酒,自然少不了酒的”朱善東說道:“我開的是酒樓,不是飯莊,自然酒夠”
“聽這意思”金羽傑說道:“飯就不管夠了”
“飯當然也管夠”朱善東哈哈大笑:“那賓客名單,世子大人可想好了”
“這全鎮的人,不知道你那邊能不能坐得下啊”韋正弦道:“還有所有鎮上,這些江湖客呢如此喜事,自然是要人多才熱鬧的啊”
“那自然可以。”朱善東說道:“到時候,這兒門口整條街都張燈結綵,然後我們把飯桌擺滿整條街,所有人一起來慶賀。”
“妙哉,妙哉”韋正弦點了點頭:“時間倉促,有勞掌櫃的費心了。”
“好說”朱善東道:“我今日立刻準備米麪菜品,保管明日風風光光”
番薯看着韋正弦臉上寫滿了開心與得意,心中自然也是歡喜。
想着阿真那溫婉美麗的樣子,戴上鳳冠兒,披上霞帔兒,也該當時極美的。
天造地設一對璧人,明日定然是一場光彩照人的大宴。
但更讓番薯感到欣喜的是,那四百萬兩白銀之事,若是就此不了了之,那自己當真是撿到了一個大便宜了。
是夜,番薯同陳北磊、俞聲漸、吳驍驊、朱善東五人一同在雲尚鮮樓幫忙。
一個下午時間,陳北磊已經批了足足三車的柴火,堆得如同山那般高,問道:“這些個,夠明天生火造飯了吧”
俞聲漸則是調好了琴絃:“這般喜事,自然也要彈奏一曲,纔是痛快吶”
朱善東則是不斷調整菜單和酒水,累得滿頭大汗,說道:“兄弟們吶,今兒我們要不要晚上先喝一點”
“自然是要的。”一直在自己房間內調配解藥的吳驍驊這時候走出來說道。
“我要喝花雕”番薯說道。
“就你不幹活,要求一大堆”朱善東罵了一句。
番薯說道:“喂喂,今兒劫綱,我可是一直在出力啊”
“明明是阿皮出力最多。”吳驍驊立刻拆臺:“人可是自己一個人殺了一個黑煞長老”
“我我出的可都是腦力啊”番薯說道。
“對了阿朱”吳驍驊說道:“這些銀兩,我們每人怎麼也能分到個五六十萬兩,你準備做什麼”
“我啊”朱善東說道:“其實我也沒出什麼力,不需要給我太多,我有這家酒樓,能留在這裏,就已經夠了。”
“正好拿來翻新一下。”番薯說道:“你這裏面這裝修,真是特麼難看”
“就你好看”朱善東還了番薯一嘴:“你準備拿錢幹嘛”
“自然先去揚州找些個瘦馬,叫她個環肥燕瘦,再喝她個昏天黑地的”番薯一臉奸笑:“老子都做了六年和尚了,這段時間什麼戒都破了,就這個色戒一直都沒找到機會破啊”
“庸俗”吳驍驊繼續問道:“老俞你呢”
“我也不知道”俞聲漸彈了一個音,緩緩說道:“可能去收幾本古曲的琴譜,然後藏些古籍吧”
吳驍驊又瞟了眼番薯:“看看人家,志存高雅,哪和你這樣子”
俞聲漸笑了笑:“他雖然不同音律,但他的詩工詞韻卻還是極好的,你可別忘了他當年可是名動京師的才子,或是他的境界,我們都到不了吧。”
“勞什子境界”吳驍驊說道:“就是個老色批”
番薯道:“大哥,那可是六年了啊”
“我們哪個人不是六年的”吳驍驊白了番薯一樣,但看到番薯突而落寞的雙眼,知道自己這話說得有些不對,趕緊說道:“所以說,都憋了六年了,現在有錢了,放縱一下其實也沒啥事,對吧”
“要放縱你們放縱吧”陳北磊說道:“我就想回老家,找個山頭蓋個房子,然後每天劈劈柴燒燒水煮煮飯,找個不算特別醜的老婆,過個小日子就行。”
“你們看看,這纔是境界”番薯立馬說道:“但你能別提砍柴了嗎”
這時候,門口走來一人,身影娉婷,身形婀娜,她看着衆人,說道:“得手了”
五人轉頭看着來人,來人正是方知遙。
“對,方姑娘也是來分錢了”朱善東問道。
“不,我當初答應幫你,並非爲的是錢。”方知遙說道:“番薯,你來下”
番薯一臉詫異走出了房間外,方知遙在前面走着,但她的後背不斷起伏,腦袋也垂着。
“你能不能”方知遙聲音哽咽:“陪我喝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