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萬神之秋 >第六十九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彷彿是一場夢,更恰似前世之經歷,一點一滴歷歷在目。作爲一個旁觀者,觀閱赤發大仙充滿苦澀、轟轟烈烈、有恨有愛的一生,但袁開深深知道,赤發大仙從來不曾後悔,只是稍有“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無奈和遺憾,讓人扼腕長嘆“壯志未酬身先死”。

    所有的痛苦、掙扎、恩仇、快意,深埋地下千年,千年之後,大家只知赤發大仙是怕死才修的地宮,怎能想到這地宮不過是他臨死之前向這不公的世間刺出的最後一槍

    白光散去,袁開三人還沉浸難言的情緒之中,久久無言。視線終於聚焦,眼前可見是兩具枯骨正襟危坐據桌對奕。桌上椅局下至中盤,難辨勝負;左手邊那具枯骨身着灰色布衣,尖嘴猴腮、犬牙外露;右邊那具枯骨身着白衣,只是一具普通人類枯骨。

    稍遠之處有一書桌,書桌正中擺放着一對泥塑玩偶:一個白髮白鬚的邋遢老者隨意坐在石頭上,狀似嚴厲的拍着前方的一個小猴子的腦袋;那小猴子渾身傷疤,蹲在地上,雖被老者拍頭,但滿臉都是笑意,醜陋而又純真

    袁開劇震,再也控制不住,熱淚順着臉頰滴滴嗒嗒溼了前胸,蹣跚幾步走到赤發大仙的枯骨前,翻身拜倒在地,連磕三個響頭,哽咽道:“師弟袁開叩拜師兄”

    想到親師兄赤發大仙一生之坎坷和結局之悲哀,袁開不由失聲痛哭,心中全是憐和恨,無處發泄

    與此同時,暴風亦是伏地大哭道:“師侄暴風叩拜師叔”

    銀鎧傀儡腦中靈光一閃,忽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情急之下抓住袁開的衣領,眼中銀光閃爍,急道:“你是他的師弟”

    “不錯這白髮白鬚老者是我的師父,所以赤發大仙便是我的親師兄”袁開泣聲答道。

    銀鎧傀儡輕輕放下袁開,跪倒在地,膝行幾步到赤發大仙的枯骨前,喜泣道:“兄長,你都聽見了嗎,你的親師弟來了,哈哈,你高興麼愚弟幸不辱命,這機靈小子是你的師弟袁開,這可愛的熊貓便是你的師侄,太好了也不枉愚弟苦等千年”

    袁開本是睚眥必報的性格,悲傷之後又想到師兄之死全因合歡宗的老太婆所致,怒火中燒,咬牙切齒道:“師兄放心,我袁開對天發誓,即使拼卻性命不要,也要那合歡宗血債血償,以報殺兄之仇”

    “師侄暴風同誓”暴風也嘶聲喊道。

    赤發大仙的枯骨也好似聽到了袁開和暴風的誓言,竟無聲坍塌,終成骨灰。不知從哪裏刮來了一陣微風,赤發大仙的骨灰隨風飄蕩,圍着袁開和暴風旋轉了幾圈,終於消散於天地之間,再無蹤影。

    銀鎧傀儡看着一切發生,忽然轉身,將袁開和暴風緊緊抱在懷中,不迭道:“好孩子好孩子”

    良久,銀鎧傀儡才鬆開二小,伸銀臂抹了抹眼睛,才省覺自己已是傀儡之身,尷尬的笑笑,溫和道:“往事已矣,報仇也不急於一時。既是一家人,你們趕緊接受赤發兄的傳承纔是正道”

    說完,銀鎧傀儡走了幾步,輕輕跺腳,牆壁上忽然開了道石門。

    銀鎧傀儡催促道:“此石門之中便赤發兄的一生之功法傳承所在,你們進去吧”

    話音剛落,釋空搖頭道:“既然赤發大仙是袁開的師兄、暴風的師叔,小僧便不學了,而且赤發大仙的功法太過暴烈,與我佛之慈悲根本不符,學之無益”

    袁開一聽便急了,暗罵傻和尚忒也迂腐,剛想勸慰,便被一隻銀掌緊緊捂住口鼻,任其如何掙動,亦無法透氣,到嘴邊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銀鎧傀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緊緊捂住袁開口鼻,眼中銀芒竄出去一丈來長,指向暴風的腦門,暴風趕忙自己捂住熊嘴。

    銀鎧傀儡這才幹笑道:“既然小和尚不願學,那咱們也就不要勉強了”

    袁開知銀鎧傀儡的心思,直翻白眼表達心中不忿。

    這銀鎧傀儡見才驚喜,本來是想讓袁開三人都接受傳承的,如今得知袁開是赤發兄的同門師兄弟,暴風更是赤發兄的同門晚輩,忽然產生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深刻覺悟。現在別說是釋空,就算是資質悟性比袁開和暴風強一萬倍的莫須有天才痛哭流涕懇求傳承,銀鎧傀儡也會義無反顧,一巴掌把對方拍死拉倒如今釋空小和尚頗爲“識趣”,主動把自己置身事外,正中銀鎧傀儡下懷,豈有不就坡下驢的道理

    銀鎧傀儡正自得意,眼角餘光看到袁開和暴風幽怨的目光,也覺自己做的屬實有些過分,尷尬道:“好啦,不必這麼看我,除了傳承以外,赤發兄還留了許多修行寶典,比赤發兄的傳承亦不遑多讓,回頭讓小和尚挑幾本上品學學便是好啦,就這麼定了,誰要是有意見,我現在便把他扔出去”說完,還不忘狀似鼓勵,實則威脅的看着釋空。

    釋空本來就沒想學,對銀鎧傀儡的威脅自是視而不見,銀鎧傀儡得意之餘也不由暗道慚愧。

    袁開終於脫離銀鎧傀儡的魔爪,大聲道:“我也不學”

    銀鎧傀儡一把掐住袁開的脖子,將袁開提起來,冰冷機械的面孔扭曲,惡狠狠道:“你說什麼”

    袁開被掐的直翻白眼,尖聲道:“誤會誤會啦師兄你先別用力咳咳,師兄明鑑,我是用刀的,怎可再學槍法不如讓我也學點別的上品功法吧”

    銀鎧傀儡把袁開重重摜在地上,指着袁開的腦門,恨鐵不成鋼道:“那你來是幹什麼的,學其他狗屁破書頂個屁用”銀鎧傀儡剛纔還說“其他寶典比赤發兄的傳承亦不遑多讓”,如今到袁開身上,便又說那些是“狗屁破書”了,可見傀儡的心比人放的還偏。

    袁開被摜的“咯”一下,差點背過氣去,好半天才緩過來,喘息道:“我還沒說完呢我是想學李業師兄的陣法和傀儡術啊”

    “呃”銀鎧傀儡愣住了,許久無言,從表情上也看不出是什麼心情。

    “李業師兄,你就說你教不教吧”袁開索性坐在地上,抱住一隻腿,好整以

    暇道。

    銀鎧傀儡終於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把袁開扶起來,還輕輕給袁開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語無倫次道:“快起來師兄剛纔下手重了些,師弟沒事吧嗯這樣合適嗎愚兄的陣法和傀儡術倒也算是獨步天下,論起本事來也不比赤發兄差了那什麼你要是非要學,我衝着赤發兄的面上,也只能傾囊相授了,哈哈哈”

    李業將魂魄寄於傀儡之身,可謂忍辱負重,萬沒想到自己所學還能有衣鉢傳承,如今真是驚喜交加,心裏暗道:“兄長有暴風接受傳承,愚弟也有袁開接受傳承,咱哥倆各有所得,況且袁開還是你師弟,你還佔了便宜哩”

    不得不說,李業和赤發兄弟情深,可正如下棋一樣,李業可從未想過讓着兄長一些過,不過以赤發之豁然心性,就算知道今日之事,也只會爲弟弟李業高興吧。

    計議已定,李業當機立斷,先找了幾粒丹藥,給陰小麗,讓她給陰小飛服下,不等陰小飛恢復清醒,便尋了個密室,把陰小飛兄妹關了起來。可憐陰小飛機關算盡,到頭來啥也沒得着,還把自己賣給袁開了。

    李業安頓了那對倒黴兄妹,又打開存放典籍的密室,又裝模作樣地勉勵了幾句,眼瞅着釋空安之若素的走進密室,把密室的門關上,才兩眼放光的看着袁開和暴風,老懷大尉道:“現在就剩咱一家子了,暴風,你進赤發兄的傳承之地,學不會小心我打殘了你”

    暴風剛進到傳承密室,密室門轟然關閉,光影浮現,面前出現一隻滿身傷疤的小猴子,小猴子好奇的看着暴風,眼中既有疑惑,也有畏懼,還有渴望,純真而又惹人生憐。

    暴風看着這醜陋的小猴子,好似看到赤發師叔的幼年時代,全然忘記了其他,鼻頭一酸,眼淚奪眶而出,伸出厚實熊爪,輕輕握住小猴子的瘦骨嶙峋小爪,輕聲道:“師叔,別怕”

    小猴子抓耳撓腮半晌,“吱吱”喜叫了兩聲,輕輕捏了捏暴風的爪趾,翻了個跟頭,便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打坐修行。隨着真元運行,小猴子身體逐漸透明,經脈中真元流動和吐納節奏看的一清二楚。

    小猴子扭頭,看見暴風還在愣愣的看着自己,急得“吱吱”亂叫,跳起來用力拍了拍暴風的大圓腦袋,又握拳威嚇,那樣子要多可愛有多可愛,只是想到赤發大仙一生的遭遇和悲慘的結局,便怎麼也笑不出來。

    暴風眼中含淚,本能地想拍拍小猴子的腦袋,又想到畢竟是自己的師叔,這樣做實在是頗爲不敬。

    小猴子見暴風憨頭憨腦的忒不“上道”,終於生氣,跳起來一拳砸在暴風的鼻子上。

    暴風眼淚鼻涕橫流,忽然“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馬上坐到地上,也打坐修行,把剛纔小猴子真元流動和吐納節奏學的一般不二,小猴子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邊認真作示範,邊監督暴風的學習態度,一旦暴風稍有差錯,小猴子便在暴風的腦袋上輕輕拍一巴掌

    與此同時,袁開的修行也已開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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