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在大宋整挺好 >第八百六十九章 走背運的燕青(下)
    此時阿骨打的寢宮之內,不論女真精銳還是侍候阿骨打的僕人,全都倒在地上不斷抽搐着,眼看是一個也不能活了。

    今日的燕青運氣超級好,因爲遇到了毛大海,否則今日的刺殺很可能會失敗。今日的燕青運氣超級不好,因爲遇到了毛大海,讓他向來自傲的心性倍受打擊。

    毛大海沒有動,分明是讓燕青去砍殺完顏阿骨打。燕青捉着刀看了阿骨打一眼,隨即便確定今日的運氣確實是不好,而且是超級超級的不好。

    阿骨打前些時日騎馬摔了一跤,誰都沒想到就此病倒了。按理說,女真人摔一跤什麼事都不會有,但阿骨打有點老,不僅摔斷了腿,骨頭茬子戳出的傷口還感染了。

    此時的阿骨打雙目無神顴骨高高,眼看着已經到彌留之際了。

    燕青嘴裏一陣苦澀,自己費這麼大勁,結果就算自己不來,阿骨打也要死了。留下這力氣殺下一任皇帝多好,還真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阿骨打看了骷髏架子一樣的燕青一眼,說道:“我總以爲自己不怕死,今日才知道,世上沒有不怕死的人。原來我也怕死,很怕很怕啊!”

    燕青舉起鋼刀,瞪着阿骨打說道:“我代表天賜盟,代表宋國,代表每一個被你傷害過的人,判處你死刑。”

    燕青的刀還沒落下,阿骨打突然笑了,含笑九泉。

    燕浪子看着臉上帶着詭異笑容的阿骨打,不禁在心裏說了句臥槽。自己的刀,咋就沒再快一點呢,說那幾句廢話幹啥。

    突然一道刀光閃過,毛大海的窄背快刀,已經將阿骨打的腦袋砍了下來。

    毛大海將阿骨打的腦袋往燕青懷裏一塞,說道:“那些人沒說過讓你代表,你也沒權利代表他們。”

    說罷,毛大海便衝出了寢宮,院子裏已經到處是女真人了。整個金國皇宮到處是喊殺聲,火藥彈不停爆炸着。

    按理說,刺客是不應該帶火藥彈的,用火藥彈殺人那就不叫刺殺了,應該叫強攻。三百白骨妖既然帶了這麼多的火藥彈,這就說明他們早就預料到,今晚要經歷一場殘酷的血戰,很多人都會戰死在這座皇宮裏。

    毛大海的小圓珠好像用不完一樣,他所到之處白骨妖紛紛佔據上風。這時突然有一隊女真弓箭手衝了過來,一時間鵰翎箭帶着破空聲射了過來。

    毛大海似是對危險有着預知能力一樣,在強弓發箭前一刻便抓了燕青的肩膀,兩個人一齊滾到花圃之中。下一刻燕青覺得身體一輕,竟是被毛大海扔到了牆的另一邊,耳中只聽毛大海說了句“去送人頭。”

    那一夜,白骨妖戰損兩百餘人。那一夜之後,燕青再沒見過毛大海,不知是生是死。

    不知是誰說過這樣一句話,“越野蠻的人就越淳樸”。

    女真人挺野蠻的,淳不淳樸就不知道了,但確實挺實在。這是一個實力爲尊的族羣,誰實力強誰就是老大。

    阿骨打生前就說過,死後由弟弟完顏吳乞買繼承皇位,加上吳乞買的實力確實挺強,所以便順理成章做了老大。

    按理說完顏宗翰也挺強大的,但卻與皇位無緣。別人覺得是吳乞買夠強,但宗翰卻覺得,是因爲阿骨打死時他沒在金國。

    女真人有很多地方還是可圈可點的,比如在勾心鬥角這方面,就值得大宋乃至許許多多的中原王朝進行學習。

    女真人也會爲了榮華富貴爭個高低,但他們的法子卻不是使用陰謀詭計搞倒對手,而是一致向外。彼此各率大軍出征,誰的戰功多,誰就是老大,輸者也能做到口不服心不服但行動服。只可惜後來的金國,不知不覺把這種優良傳統給丟了。

    田十一讓燕青去療傷,自己就坐在那裏與阿骨打的人頭對視發呆。

    人這東西真奇怪,前世連雞都沒殺過的田十一,如今卻能一個人在夜裏,面對着一顆臉上還帶着詭異笑容的人頭髮呆。這份膽量可不是天生的,或者說不能叫膽量,只是習慣了而已。

    親眼見識了數萬乃至數十萬人的死亡,哪怕是個膽小的小姑娘,恐怕也會習以爲常的。

    孫友愛突然來到中軍帳中向十一哥稟報,說是金軍大營突然升起了白幡,似是死了什麼重要人物。

    田十一指着對面的阿骨打說道:“肯定死了啊,你看阿骨打還對着我笑呢。”

    孫友愛嚇了一跳,之前到是看到燕青見十一哥時抱了個包裹,哪想到會是金國皇帝的人頭啊。

    阿骨打的臉有點白,因爲用石灰硝制過了,不然也沒法帶這麼遠。

    田十一站起身走出軍帳,望着滿天的繁星。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裏,金軍一定會發瘋的。決戰的時刻,終於要到了。

    李邦彥和幾名隨從是在夜裏坐吊籃下的城牆,深更半夜沒有馬又沒有車,還不敢點火把,一直到天亮才找到金營。

    聽聞是宋國的議和使者來了,李邦彥幾人被接進了金軍營寨,只是接人的金軍態度不太好,腦袋上還紮了個白帶子。

    李邦彥心中有些緊張,知道是金軍有人戰死了,而且還是挺重要的人物,要不然也不會全軍戴孝。

    此時的李邦彥還在暗暗祈禱着,死的千萬可別是完顏宗翰,要不然這議和就沒法子繼續了。直到遠遠看到完顏宗翰,李邦彥的心纔算是放了下來。只是,這些金人在幹啥涅,看着咋讓人這麼不安呢?

    高高的旗杆上挑着白幡,一眼望到不邊的金軍全軍縞素。因爲沒那麼多的孝衣,又不可能有白盔白甲,所有人都在頭上紮了根白帶子。

    女真人此時都集中在最靠近宗翰的地方,有人用女真話大喊了一聲,所有人便向北方跪了下去。人實在太多了,跪下的人羣像波浪一樣,一直綿延到視線盡頭。

    數十萬人波浪一般磕了三個頭,又波浪一般起身,李邦彥終於明白了一個詞語的真正意境,人潮洶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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