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娛樂圈中最具市儈氣息的商人麼？怎麼還會站在風口浪尖“仗義執言”？
想着想着，黃大暗又是無奈一笑。
他得罪誰了？
恐怕只有即將受人唾罵的自己罷了。
至於伯納，早就已經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
“您好，您的問題已得到解決，給您帶來的不便之處請諒解。”
罵聲之中，微博的後臺反饋顯得如此嘲諷。
黃大暗雙手無力的下垂，這次真的是一敗塗地。
“鬧太套~”
手機鈴聲響起，黃大暗揉了揉臉，努力接起電話。
看到來電人的姓名，他的雙眼驟然亮了起來，燃起了最後一絲希望。
“喂！王總，這次你得幫幫我。”
電話那頭王忠雷的聲音顯得尤爲低沉，“我怎麼救你！現在火都快燒到我們身上了，你趕緊去道歉。”
“王總...”
“閉嘴！你知道這次公司受了多少損失？現在觀衆抓着你的作品噴，你那部精忠岳飛已經換人了，你趕緊道歉。”
王忠雷嘆了口氣，聲音漸漸柔和下來，說實話，現在最難過的可能就是黃大暗本人了。
“你先服個軟，然後...然後就冷靜一段時間吧，等這個風波過去之後公司再想辦法撈你。”
“好。”
黃大暗感覺喉嚨傳來陣陣乾澀。
這哪是服軟，這明明就是雪藏。
他知道生意場上的鐵律——鱷魚法則，當一個人被鱷魚咬到大腿的時候，伸手就會連同手臂一起被撕碎，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直接放棄這條腿。
而現在，他就是這條腿。
正是因爲他知道這個鐵律，才明白當這個法則運用在自己的身上的時候有多麼冰冷無助。
“哐當。”
黃大暗渾身沒有一絲力氣，手機也跌到了地上。
郭停眼中流露悲慼之色，“咱們還是先想辦法把這個難關度過去吧。”
黃大暗慘笑一聲，“你也讓我跟季雲道歉？”
這次郭停沒有再拐彎抹角，而是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是的，而且是誠懇的道歉。”
黃大暗擡起頭，望了一眼郭停，緩緩張開嘴，“滾吧。”
郭停動作一頓，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頹唐的黃大暗，“你好自爲之吧。”
隨着一道重重的關門聲，整個房間重歸寂靜。
“鬧太套~”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黃大暗怒極反笑。
這個節骨眼上能給他打電話的絕對沒有什麼好消息，就讓我看看是誰又在落井下石。
撿起手機，其上顯示着來電人的姓名，伯納於東。
黃大暗勾勒出一絲冷笑，接聽之後悄然按下了錄音鍵。
“喂？於總怎麼有時間給我這個三流演員打電話？”
黃大暗已經破罐子破摔了，他早就看了出來，伯納那些人把他當槍使。
他當初甘願，可現在未免沒有怨懟，話一脫出口，就沒有好好談的想法。
於東的聲音異常低沉，“大魔都要下架了，觀衆抵制，排片量急速下降。”
饒是認定對方會傳來壞消息，可於東的話也是讓他的眼角不由一抽，“呵呵，然後呢？”
“你需要賠償大魔都的所有損失。”
彷彿被點燃的火藥桶，黃大暗頓時爆炸：“爲什麼讓我來賠償？他抄襲的消息是你們給我發過來的，消息也是你們讓我發佈的，水軍是你們找的，現在輿論反轉你們就想卸磨殺驢？”
於東的聲音不帶一絲憐憫，“這些在白紙黑字上都清楚的寫着，你看不慣季雲，我們給你搭了個平臺，宣傳超出預期也是你打下包票，這損失當然應該由你承擔。如果你想賴賬，那我們就法庭見。”
“我警告你，你要考慮一下這麼做的後果。你把這些爆出來能挽回什麼？只能讓你在這個圈子裏銷聲匿跡。”
“後果？我已經沒有後果了！”
說罷，他直接按斷電話。
“鬧太套~”
黃大暗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歌聲有這麼磨人。
皺着眉頭接起電話，“於東，我告訴你，你別想威脅我，這事離不開你們的煽風點火推波助瀾，想讓我一個人扛下來？沒門！”
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一愣，隨即幽幽地傳來一聲並不標準的普通話，“我是陳克新。”
“陳導！”
黃大暗的態度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這人可是自己的貴人，也是他目前接到手的最大的資源。
陳可辛準備籌拍一部《合夥人》，他費了好大勁才牽上線。
可以說，自己能否獲得影帝就看這一次了！
“對不起，我們要終止與你的合作。”
黃大暗目眥盡裂，對着手機咆哮道：“爲什麼！？”
剛喊完，他便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渾身無力。
還用想麼，肯定是因爲背刺這回事，導致自己的觀衆緣斷崖式下降，他們爲了成片之後的票房而選擇棄車保帥。
陳克新是個文藝氣息頗足的導演，幹不來這種落井下石的事。
只聽電話中傳來幾聲喘息聲，而後傳來陳克新誠懇的歉意，“對不起，我們覺得你的英文不太好。”
黃大暗呆坐原地，望着手機沉默良久，緩緩說道：“謝謝導演。”
乾脆的掛斷電話，他心中不免悲慼。
謝謝你還照顧到我的尊嚴。
但是特麼鄧朝的英文水平更不咋地，你找理由至少找個靠譜的吧？
視線歸於屏幕，自己最新一條微博還是憤怒季雲抄襲，諷刺他行爲爲人不齒的那條。
不過現在的評論區已經急轉直下。
原來的高贊評論全被更高讚的回覆給頂了下去。
“插刀教教主，你不打算爲你自己辯解兩句麼？”
“說實話，季雲都能翻盤，我覺得他也有什麼苦衷。”
“人證物證錘的死死的，他還能翻起什麼浪花來？”
“前面的別想了，那可是季雲，兩個國際A類影帝，娛樂圈人緣之王，多次打破國內票房紀錄，院線的再生父母。他黃大暗呢？油膩之王？票房毒藥？霸道總裁？這兩個在一起對比本來就很可笑。”首發@@@
黃大暗心中一陣刺痛，他確確實實的破防了。
籌劃了這麼多，他就是爲了能踩季雲一腳，而現在經歷了這番打擊的他才終於明白。
他和季雲之間的差距是在根上的，是作品和觀衆認可度，就算季雲真的抄襲了，那水軍散去之後，觀衆們也是念着他往日的作品奉上一片擁戴之聲。
我呢？
憤怒、憋屈、難過、多種負面情緒讓黃大暗的心思已經完全放空，大腦中傳來一陣陣疲憊的信息。
他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再出現任何的情緒波動了。
那就道歉吧，畢竟我已經不會再失去什麼了。
至於手機中剛剛那段和於東聊天的錄音，他猶豫了半晌，還是算了吧。
自己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再觸動娛樂圈中這些大佬的利益，以後就真沒有什麼翻盤的可能性了。
“黃大暗，你不是挺剛的麼？那麼多人沒說話就你出來裝大尾巴狼，現在怎麼慫了？”
我艹！
看到這條評論，黃大暗心中的火再度升騰，你說我慫是吧？
好，那我就讓你看看我有多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