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在他的字典裏已經算是葷腥了。
說實話季雲進組一週，都快忘了肉是什麼味道了。
每天除了土豆就是馬鈴薯，他覺着現在把自己埋到土裏都能發芽。
沒辦法，季雲雖然手裏有點閒錢，但他不是大款，更不是傻子。
整個劇組好幾十號人不能指着他喫喝。
他現在最大的善意就是和他們同吃一鍋飯，不搞特立獨行。
他前世就是羣演走出來的，眼紅那些端坐在遮陽傘下面看着羣演們揮汗如雨，吹着空調還喊熱的大牌。
以己度人，大家都是兩個肩膀扛着一張嘴，誰也不比誰高貴，只不過是有人多了點運氣。
人不患貧而患不均，逞口腹之慾而遭人嫉恨的事他不幹。
反正他一個配角也待不了多久，等離了組任他怎麼大喫大喝，也不在人前礙眼。
怎麼說呢，有點擰巴，但是自己覺得舒服就是了。
不過...
“我倒是有個問題”季雲看着桌上的韭菜盒子，伸手點了點數：“四個人如何分十四個韭菜盒子”
寧皓作答：“只要我喫得夠快，就都是我的”
寧皓吭哧吭哧的跟開飯的母豬似的，一嘴下去就是大半張，季雲生怕他嚼得快把手指頭都嚥下去。
“這部戲裏你都找了誰來演啊”嘴裏噴着韭菜，嘟囔着問向季雲。
“我找了金世傑老師飾演魏忠賢、陳琨飾演沈煉、黃曉明飾演靳一川、王千源飾演盧劍星、還有聶源出演趙靖忠，我自己來演丁修。”
“噗哈哈哈哈”寧皓大笑，嘴裏的韭菜噴了對面的嶽曉軍一身。
做了個抱歉的表情，他張着大嘴說道：“我發現你這拉大旗作虎皮的功夫和我們十分合得來。”
寧皓眉飛色舞，“你猜怎麼着，我們也是這麼哄騙演員的。”
他哈哈大笑，完全不在意黃博微變的臉色，“一開始俆爭不願意來，我們和他說這部戲劉天王會出演；之後劉華不願意來，我們和他說俆爭答應出演，王遜最不好說通，我們和他說劉天王和俆爭都會出演，他不光來了，還自己壓了片酬。”
“奪筍吶”
黃博一臉嫌棄，他就是這麼被騙來的，等到了劇組才發現，莫說劉天王了，整個劇組到場的就屬自己咖位最大。
寧皓指着嶽曉軍，“就是他出的主意，怎麼說的來着比爾蓋茨的女婿的故事是吧。”
嶽曉軍有些不好意思，“見笑見笑，這都是拉攏人才的必要手段。”
“我說的都是真的。”
季雲板着臉，嚴肅的說道。
寧皓一窒，緊緊的盯着季雲的神情，看他不似作僞，“真的”
“這些演員都已經答應出演了。”季雲點了點頭，“其中幾個還是帶資進組的，所以這部戲的投資不成問題。”
寧皓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嘴裏的韭菜盒子都不那麼香了，有些感嘆的說道：“怎麼人和人的差距這麼大呢”
不過這下輪到他緊張起來了，他放下手中的韭菜盒子，整個人不安的在地上晃動起來。
黃博在一旁壞笑道：“怎麼，看到這些大咖的名字打怵了”
“打怵”寧皓不屑的笑道：“我這輩子就不知道什麼叫害怕，我得想想怎麼才能降得住這些大佛。”
“不用你降，你是副導演，正的我找俞閔了。”
“啊啊”先是驚詫，後是失落，“搞了半天我是二把手唄。”
“二把手不錯了，別的人想來當七把手還沒機會呢。”
“也是”寧皓的心理調整能力十分不錯。“那我就輕鬆多了。”
也是季雲的切入時機好，寧皓骨子裏就帶着點傲氣，其實導演這個行業都不願意屈居人下。
但是現在的寧皓還沒成名，要是等瘋狂的石頭上映，他成了最能以小博大的導演之一，光這個總導演的名頭他就得鬧翻天。
也不看看俞閔是混了多久才混上總導演的位子。
他從笑傲江湖之後就被華藝招安，拜在了張大鬍子的門下，經過了笑傲江湖，射鵰英雄傳，天龍八部，神鵰俠侶，倚天屠龍記，直到鹿鼎記才讓他拍出來的東西擺脫了張大鬍子的頭銜。
成爲了俞閔專屬的爛劇。
不說別的，這部神鵰上映，也妥妥的是張大鬍子作品，哪怕他最大的貢獻就是唱了首片尾曲的四句詞。
“也不用糾結總導演和副導演這個頭銜，俞閔這人挺糯的，拍戲的時候你拿個副導演的名頭，等到了拍字幕的時候直接把你和俞閔放一起，也就是個先後的問題。”
季雲頓了頓，還不忘調侃了一句俞閔，“反正這事他已經習慣了。”
天龍的時候四個導演並列，論資排輩他還在最後頭。
寧皓卻覺得無所謂，“反正是個名頭，我也不指着一部片子喫飯。再說把我名字和總導演放在一起，總有種舊時代大戶人家納妾給了個平妻一樣噁心人。”
季雲豎了個大拇指，不爲他的灑脫。
就爲了他這個比喻實在是有些低俗且貼切。
他這張狗嘴裏，果然吐不出什麼象牙來。
“那就這麼定了，軍哥你也別閒着，跟我來劇組改改劇本啥的。”
嶽曉軍笑道：“你這是要把我們一網打盡啊。”
“遇高人怎可交臂而失之。”
“行但是我說話可不中聽啊，你先擔待着點。”嶽曉軍給季雲打了個預防針。
“再不好聽能有寧皓說話膈應人放心吧。”季雲聳聳肩，表示完全不算個事。
“博哥也別跑了，跟我這部戲裏演個角色吧。”季雲有點不太好意思，“這部戲裏沒有什麼角色和你吻合，等到了下回，我一定給你找個出彩的。”
黃博一笑，拍了拍季雲的肩膀，“咱兩兄弟說那些生分的幹啥，就直接跟我說演啥就行了，就算不拿片酬，爺們也得給你捧這個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