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人生補完旅程 >第九章 香雪
    佛山筷子路,萃葵裏。

    早年的電子配件一條街,現在已經不復昔日繁華,因爲拆遷規劃變動的緣故,老樓雖然還在,所留居民卻少了些,多了些外地務工人員租住。

    下午時分,49號騎樓二層,破舊的屋子裏風扇嗡嗡轉着。

    翁海生躲在廁所脫下背心,露出疤痕交錯的上身,脖頸下方左胸口上,一點硬幣大小的皮肉已經成了紫黑色,碰一下就鑽心的疼,周邊還向外擴散出一圈殷紅。

    心下嘆息,這次傷的是重了些,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去打拳,家裏剩下的錢也就夠一次化療的費用了。

    咬緊牙關,右手裹着藥膏塗在胸口,臉上滲出豆大的汗珠,胸口受到內傷,內裏經絡阻結早已氣血不通了,左臂也已經無力的垂在一邊。

    再往下兩分就是心臟,這還得承情別人手下留情了,這次貿然登門比武現在想想真是後怕。

    看來這兩年黑拳打的自己是有點驕狂了。

    穿好衣服用右手抹把臉,翁海生試着動了動左臂,使不上力的感覺像是換了一條陌生的胳膊,只能象徵性的做些動作。

    看着鏡子裏邋遢不似人樣的面孔,哪還有剛從少林出來時,那意氣風發的河北小子半分模樣。

    “海生咳咳,海”

    憔悴不堪的聲音響起,翁海生臉上浮現一絲痛苦,又被他很好的隱沒下去。

    “香雪,我在呢,怎麼了”來到臥室牀邊,抓起女人枯瘦的手說道。

    “咳海生我不想治了。”

    “治不好的咳”叫做香雪的女人躺在牀上,身子瘦小枯槁,臉上神色蒼白憔悴,本來柔順細密的長髮也變得稀稀拉拉。

    “你別說了”翁海生抓着女人的手想用力又不敢,只能緊緊握着,生怕她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裏。

    “治不好的海咳”

    “治不好也要治”女人臉上的痛苦讓翁海生語調有些無力,口中卻不停的說着:“我們有錢的,還有錢的,一定能治好的你相信我,香雪”

    女人看着他唏噓顫動的嘴脣,被病痛折磨的失去顏色的臉上努力露出一絲笑容,眼睛裏透着柔情:

    “嗯,我相信”

    我一直相信你的啊。

    從見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你是老天爺選給我的姻緣。

    香雪怎麼捨得這個男人呢,她只是不想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他應該是那個笑容燦爛憨厚的少林小子啊。

    那個曾經嗜武成癡卻又恪守信念的河北小子,爲了她的病去打黑拳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她又怎麼會好受呢

    可是她下不定離開的決心,他不曾有過半分軟弱的臉上,如今這般仿徨的神情讓她狠不下心了結自己。

    合一拳館,廚房。

    閆學誠解散學員,叮囑他們自由活動,便來到廚房。

    竈上的砂鍋“咕嘟嘟”冒着熱氣,旁邊案板上單英正在切着釀扎豬蹄,一把菜刀在她細長手指下硬是給人一種解牛刀的感覺。

    看她已經換下了半身裙,此時身上是平日經常穿着的上素下黑衣服,簡單的衣物卻也顯得身條錯落有致。

    閆學誠來到旁邊靠在廚臺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形問道:

    “怎麼換下來了師姐。”

    單英黑白分明的眸子瞥了他一眼,粉嫩的脣中吐聲道:

    “幹活不方便。”

    咦閆學誠心下撇撇嘴,知道她口是心非,不方便是假,不捨得纔是真。

    唉師姐太勤儉持家了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身子又往跟前湊了湊,淡淡的溫度從師姐身上傳來,心裏偷着樂,臉上一本正經的說:

    “師姐,我覺着再找兩個人幫忙比較好,這樣你也不用每天盯着了。”

    單英早察覺他的小動作了,心裏小聲罵他,手上動作不停語調平緩說道:

    “本來就不忙,再找兩個人過來我做什麼”

    白淨臉頰上,眼角上翹的狹長眸子微微向上翻了翻,要不是閆學誠盯的緊,這清冷中透着可愛的模樣可就瞧不着了。

    “找兩個人過來幫忙,你沒事的時候我們也可以出去轉一轉嘛,像現在這樣你每天都要在拳館盯着,一刻也不得閒。”

    “再說吧,這些學員都是暑假送過來照看的。”單英手臂抵在他胸膛上把他推開,起身拿過盤碟把切好的豬蹄擺進去。

    閆學誠知道她的意思,現在館裏的學員除了張小二跟謝秀秀,其他都是隻待兩個月,開學過後來不來還不一定。

    現在暑假都過去快一半了,找兩個人過來只是讓人做一個月,這事有些不地道。

    “看看粥煮的怎麼樣了”單英扭頭對他說道。

    “好的。師姐”

    閆學誠看着回頭盯向他的精緻眸子,伸向瑩白臉頰的手臂訕訕收回,轉身向砂鍋走去。

    哼單英心裏冷哼一聲,這麼熱還往跟前湊,沒一點眼力勁

    想罷,歪歪螓首在圓潤的香肩擦了擦。

    閆學誠揭開鍋蓋,拿勺子舀起瞧了瞧對單英說道:

    “不行呢師姐,還得再煮一會兒”

    看着單英沒回頭,擡手舀了瓢涼水倒進去。

    剛纔沒得逞,他心裏有點不甘心,又起身來到單英身邊,伸手去掏西樵大餅,嘴上說着:

    “粥還要煮一會兒,我來幫你切餅師姐。”

    單英嫌棄他這麼熱還總往身邊擠,擡起手肘磕他一下,旁邊那麼大的地方眼睛瞎掉了嗎

    “旁邊點”聲音冷脆,語調有點氣。

    閆學誠不動聲色,自顧自的嚓嚓嚓切着餅,還撿起一小塊兒湊到單英嘴邊跟她說:

    “師姐你嚐嚐這家店新開的我們以前沒喫過。”

    心裏生氣,瞥了眼遞到嘴邊金黃色的餅,看上去挺酥脆,單英忍不住咬在口中,酥脆中帶着淡淡的鹹香,嗯,有點好喫的樣子。

    閆學誠手指順勢在師姐白嫩臉頰上的脣角拭了拭,觸感柔軟溫潤,讓人着迷。

    “好喫吧師姐你嘴角有餅屑我替你擦掉了。”

    聽着他的話,單英心裏眼睛上翻,小聲呸了一下

    閆學誠得着便宜老實下來,雖然日常調戲師姐讓他有點上癮,但是也謹着見好就收的念頭。

    這種美好讓他有點小確幸。

    粥煮好後,兩人把飯菜擺到餐廳,喊了學員過來喫飯。

    閆學誠坐在單英旁邊,看着師姐精緻的側臉說道:“師姐,過些天高崗要過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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