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子不是玄鐵,看起來十分易斷。她盤腿坐在牀上,試着掙斷,結果繩子上發出幽幽一陣紅光,倏地收緊,捆住蘇蘇的手腕。
蘇蘇疼得抽了口氣,她連忙放鬆,不再試圖掙斷繩子,繩子果然恢復如初,鬆鬆垮垮套在她手腕上。
這是什麼東西?
勾玉說:“小主人別掙扎,這個東西由喝弱水長大的蠶,吐出的絲織就,看上去十分柔軟,實際掙脫不斷。你越掙扎,它只會收得越緊。”
說完勾玉也疑惑,怎麼澹臺燼的夷月族也有弱水,之前見到弱水棺材,現在還看見這玩意兒。弱水這種上古的稀罕東西,竟然是批發的?
蘇蘇聽勾玉的話,沒再擺弄手中的絲。
她心中有點兒納悶,澹臺燼是從多久開始就弄弱水蠶絲了啊,難道就是爲了今天捉住她?
她晃了晃手腕,果然覺得自己沒什麼力氣,想跳都跳不高。
勾玉同情地看着她,說道:“小主人,我醒來太久,該休眠了,你在澹臺燼身邊,要多加小心。”
頓了頓,它支支吾吾說:“你也看見了,他好像不太想殺你。”
蘇蘇沉默片刻,乾巴巴說:“好像是。”
勾玉也乾巴巴說:“萬般皆是修行,你有空試試,給他上點情感課,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萬一他會聽呢。”
蘇蘇繼續幹巴巴笑一聲:“哈哈。”
勾玉已經被尷尬得走掉了,玉鐲陷入一片安靜。
蘇蘇摸摸自己的臉蛋,她的臉有點兒燙。以前她也不太懂,可是進入過蚌公主的身體,明白情情愛愛這種事,多少會讓人爲難。
尤其是她之前在紗帳中做的事,簡直是一輩子的黑歷史。
一想到蚌公主曾經是怎麼對冥夜的,她就生無可戀。
如果讓她這麼對澹臺燼,她恐怕忍不住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然後剁吧剁吧殺了,這樣恐怕來得比較舒暢。
她摸摸懷裏的滅魂珠淚,嘟囔道:“我要不還是去找葉冰裳,問問她願不願意暫時爲了天下蒼生哄哄小變-態?”
勾玉不理她,它早就是塊成熟的勾玉,裝死和沉默已經代表了它的態度。
*
“她真的跑不掉?”澹臺燼問。
羊暨看一眼玄衣少年,拍拍胸口保證道:“陛下放心,弱水本來萬物不生,然而夷月族擁有弱水千年,終於找到兩個辦法:一讓弱水成冰,二讓弱水成絲,弱水成冰,可保弱水內時間凝滯;弱水化絲,可以封印內力,讓人無處可逃。”
澹臺燼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若有所指地說:“我記得,夷月族遠遠不止這點弱水。”
羊暨連忙說:“陛下明鑑,屬下去夷月族,弱水就剩那麼一點點了,屬下絕對沒有私藏。聽說蘭安夫人一直也讓人看護弱水,後來某一天,弱水幾乎用盡。”
澹臺燼說:“你是說荊蘭安把弱水用了?”
“是,正是。”
“她用弱水做什麼?”
羊暨戰戰兢兢說:“這個屬下就不知道了。”
澹臺燼不語,手指一下下敲打着座椅壁,打得羊暨心慌。他們現在誰都知道小暴君脾氣怪異,生怕他拿自己開刀。
儘管羊暨這半年得到的好東西讓他喜笑顏開,可是伴君如伴虎,跟着澹臺燼簡直是富貴險中求。
在羊暨的忐忑中,澹臺燼突然說:“嗯。”
羊暨鬆了口氣:“屬下告退。”
澹臺燼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夷月族的弱水還真可能不是被誰私藏起來了。
荊蘭安不是有個兒子嗎?弱水大概率用在她兒子身上了。
她倒是把那個孩子藏得好,連羊暨這種族內首領都不知道還有個十多歲大的少主。
怎麼?是怕他傷害她的孩子嗎?
他冷冷笑了一聲,荊蘭安倒是有自知之明,那孩子確實會威脅他在夷月族的地位。
想到剛剛讓太醫來看自己身體中有沒有毒,太醫們連連搖頭,個個都說他沒中毒。
這次葉夕霧沒撒謊。
他站起來,露出一個陰毒的笑容。
這次被他抓住了,她別想跑,她終於在他手裏了!
從哪裏開始折磨她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