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神祕聊齋 >229 吹走
    一番話動之以情,曉以大義,頗有煽動性。

    這能坐到知府位置上的官員不管德行如何,至少不會是一個庸人。

    朝廷再怎麼腐敗,這官員至少得一步步考上去,而要做官,至少得考中舉人。

    試問從無數讀書人之中脫穎而出,成爲童生,秀才,舉人然後做官的人怎麼可能太差,也有舉人也不做官的。

    果然,知府的一番話說完,這些書生一個個滿腔熱血被點燃,一個個自告奮勇起來。

    “爲百姓請命是我畢生所願,知府大人即便不說,晚生也願撰寫祭文,登寶剎祭拜,平息龍王之怒。”

    “說的不錯,我等飽讀聖賢書,如今百姓有難,豈能不站出來,還請知府大人給我筆墨,我這就寫祭文,上那寶剎焚香祭拜。”

    “晚生也願意。”

    這些書生一個個奮首高喊,生怕落後於人。

    李心天是心智成熟的人,不會這麼容易被煽動,他沉吟了一下覺得這老祭酒大人所說的命格極貴之人應當不是自己。

    自己人間聖人的身份雖然鬼神都知道,可也只是很有地位的鬼神才略知一二,小鬼小妖是不清楚的,尋常有人即便有道行也不可能知道。

    “若是老祭酒不是指自己,那麼這裏難道還有其他人命格極貴?又或者是老祭酒也不清楚,誰的命格貴,只是大網撒魚,姑且一試?”

    李心天想了一下,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居多。

    若是老祭酒知道誰的命格極貴,就要點名道姓了,也不會讓知府把全城有功名的讀書人全部召集起來。

    至於爲什麼要找命格貴的人,李心天也知道一二。

    因爲命格貴的人說白了就是福德深厚之人,而這一類人冥冥之中都庇護,紅海江龍王還是會有所顧忌的。

    有了顧忌,便有了交談的可能。

    若是誠懇的話,或許有機會讓紅海江龍王息怒。

    這或許是老祭酒所想的。

    可李心天覺得,事情真的如他猜想的一樣話,那麼成功的機會不大。

    這紅海江龍王行事太過霸道,霸道到不講道理的地步,若是能溝通的了,老祭酒也不會死在這裏。

    一時間,李心天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個時候知府大人又撫掌而道:“好,有諸位後生這一番拳拳爲民之心,本官甚是欣慰,來人啊,備好筆墨紙硯,請各位每人撰寫一篇祭文,呈交本官過目,到時候本官會擇優篩選最好的幾篇祭文,由你們親自登上寶剎,焚燒祭拜,但願有人能一紙祭文,平息龍王之怒。”

    很快,差役擡了十幾張木桌進了草棚,擺放整齊,備好了筆墨紙硯,只等諸位書生動手。

    “我來。”

    一位秀才自告奮勇,捲起藏秀便大步走到一張木桌前,捻筆染墨,構思一番立刻下筆撰寫祭文。

    “此等爲國爲民的大事,豈能少的了我。”

    又有童生熱血不減,擠開人羣佔下一個位置也去撰寫祭文。

    李心天身邊的寧採臣也似乎被感染了,朝着前面擠去,然後拿起筆便潑墨揮灑,一篇祭文不假思索的便寫了出來。

    論文才,寧採臣的文采絕對是這羣書生之中數一數二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經常給別人抄書有關。

    “莫急,莫急,每一位在此的讀書人都需要留下祭文,用不着爭搶,來人啊,再添加筆墨。”知府大人開口道。

    差役應了聲便很快離開了,不一會兒功夫又不知道從哪裏搬來了桌子,給書生門添加了位置。

    “既然來了就去試試吧。”

    李心天心中暗道,隨意走到一木桌前,沉吟少許,也開始寫祭文。

    一時間,草棚之中只有筆墨揮灑的聲音。

    可是李心天祭文才剛剛寫了一個頭,便有一個書生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一把扯走還未寫完的祭文,說道:“你這書生在寫什麼祭文,龍王發怒,連下暴雨,祭文之中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可你這片祭文卻滿是殺伐威脅之氣,若是這片祭文被龍王瞧見了,定然要更加暴怒,你且讓開,好好站一旁看着,看我如何寫祭文。”

    說完這個書生便又搶過墨筆,取來一張宣紙鋪在桌上,自顧自的書寫起來。

    “嗯?”

    李心天皺了皺眉,這算什麼?搶位置麼?

    再看那個書生一眼,似乎是之前那個被丟牛糞的秀才,不過眼下他臉上的沾着雨水,似乎找個地方把牛糞洗淨了。

    李心天這祭文撰寫的好好的,突然被人扯走,便是脾氣再好的人也不禁有些生氣,可以說是任誰都會生氣。

    “這位兄臺,我在這裏寫祭文似乎並未影響都你把,你此舉卻是有些過分了。”

    這牛糞秀才輕輕冷哼一聲說道:“你那也叫祭文?我這是爲你好,讓你別寫這樣通俗不堪的東西呈現給知府大人面前去丟人現眼,再說了,我是本地的秀才,而你不過是區區一個童生,你難道自認爲文采會比我好麼?”

    李心天說道:“這次撰寫祭文可不是科舉考試,比拼文采。”

    李心天也沒有說出自己是舉人的身份,反而被人誤會是童生了。

    “轉寫祭文不需要文采?你這個童生真是一派胡言,沒有文采如何能打動紅海江龍王,沒有文采如何能彰顯你命格過人?難不成命格過人之輩會和那地裏刨食的農夫一樣?”

    這個秀才言語之中透露出自負的味道,似乎自己就是那個命格極貴,可以一紙祭文平息紅海江龍王怒火的人。

    “也罷,既然這位兄臺你如此的自信,那我倒想看看兄臺能否登上這寶剎,用這一紙祭文平息這紅海江龍王的怒火。”

    李心天也懶得和他爭辯,輕輕一哼,一甩衣袖便離去,懶得再和這樣的人多浪費口舌。

    此人是那種不可理喻之人,把這撰寫祭文當什麼了?

    當成炫耀文采,爭名奪利的比試麼?

    可笑,這秀才根本就不明白現在的這種狀況,還在這裏以秀才的身份沾沾自喜,目中無人,炫耀一點所謂的文采。

    紅海江龍王會因爲你的文采平息怒火?

    根本就不可能,縱然你才高八斗,紅海江龍王也不可能高看一眼,他看的是命格。

    這次老祭酒死後的遺言,意圖不在撰寫祭文,比拼文采,而在尋找命格極貴之人。

    顯然,這裏有書生想當然的會錯了意。

    不過瞧這樣子,會錯意的書生顯然不止一個,李心天掃看了一眼就見到不少的書生交頭接耳,議論你的祭文如何,如何的詞語華麗,如何的真情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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