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距離雷海萬里之地。
唐戰癱倒在地上,渾身染血。
但詭異的是,他流出來的鮮血不再是紅色,而是金色。
一衆始王宗修士皆驚異的看着。
“據傳,東華始王的鮮血是暗金色。這唐戰的鮮血爲純粹的金色,難道體質比東華始王還恐怖?”
他們驚疑不定。
隨着兩日多的用刑,唐戰已是奄奄一息。
而不知爲何,今日肉身卻是奇蹟般的開始修復!
那金色的鮮血不曾滴落,而是在唐戰肉身流動,猶如一條條金色的絲線。
“宗主,唐戰的血脈極有可能繼承了始王……”禹王峯主小聲道。
唐天乾神色驚異。
他沒想到自己這廢物兒子,竟然還隱藏着強大血脈。
而且只有他知道,他們唐氏一脈,的確是始王的嫡系一脈。
若唐戰擁有血脈,的確可能繼承始王!
而且這血脈與史記中記載的始王血脈也極其相似!
歷代也出現過始王血脈,但都是極其駁雜的雜金之色。
像唐戰這般純粹的金色,從未出現!
“住手吧。”唐天乾揮手。
若唐戰真的是始王血脈,那一切都將不一樣!
往後,總有用得到的地方!
“唐戰,此事我便不再追究。但那修羅,你還是要告訴我。等日後,我會讓你修行完整的始王卷!”唐天乾聲音變得柔和了一分。
唐戰微微睜眼,其中充斥嘲諷。
若是這樣得到的始王卷,他這輩子都不會去修行!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唐戰只感受到了冰冷與無情。
似乎感受到了唐戰的眼神,唐天乾眼中流露不悅,以及…一絲連他都不曾察覺的殺意!
即使唐戰從此怨恨他,不能爲他所用。但,始王血脈難道就奪不走?
這一刻,他有了剝奪唐戰血脈的念頭!
“世間祕法,有的是嫁接血脈爲己用之法。”唐天乾似自言自語。
衆人一聽,卻是一寒。
虎毒尚且不食子!
但唐天乾卻是完全沒這想法,是徹頭徹尾的梟雄,可殺一切!
唐戰麻木的笑了笑。
對於自己這父親,他早已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哈哈,好一個虎毒食子!”
清冷的笑聲突兀響起。
“誰!”
幾人一震,厲喝出聲。
“你們…不是在找我麼?”
遠處,蘇玄緩緩出現,滿臉譏諷。
“是你!”始王宗的修士震驚。
唐戰募然轉頭,眼眸劇烈顫抖。
“前輩……”他滿臉羞愧。
不是因爲被自己的父親如此對待,而是因爲自己的無能。
他知道,蘇玄厭惡弱者!
只有弱者,纔會讓自己身處如此悲涼的處境!
強者,只有站着死,絕不會有任何屈服!
“你還敢來?”唐天乾厲喝,卻是死死抓住蘇玄。
他知道蘇玄的恐怖,絕不會有絲毫掉以輕心。
原本…他是想找出蘇玄位置,再找九陽玄宗等勢力去對付蘇玄……
但他沒想到,蘇玄會主動找上門來。
這讓他下意識覺得,蘇玄是爲唐戰而來!
見唐天乾如此舉動,蘇玄眼中的譏笑越發濃烈。
“如你這般垃圾,活着真是太令人噁心了。”蘇玄冷漠低語。
“你別動,否則我殺了……”唐天乾厲喝,死死捏住唐戰的脖子。
但下一刻。
蘇玄猛地拔劍。
“轟!轟!轟!”
驚天轟鳴迴盪。
四周始王宗修士,被蘇玄一劍又一劍的斬掉。
他們驚恐的大叫,卻盡皆淹沒在蘇玄的煌煌劍芒中。
十息後。
始王宗強者盡皆死絕,唯有唐天乾還站着。
他冷汗直流,終於響起蘇玄是個比他還兇殘無情的浴血修羅!
“就你們這點實力,還想算計我。你真當我還是當初在始王宗時那點實力?”
蘇玄冷笑。
入雷海之前,他便是能斬四階!
“我……”唐天乾渾身發毛。
但下一刻,蘇玄又是動手,根本不和唐天乾廢話!
當爲敵人,一切言語皆是廢話!
蘇玄向來如此,該殺就殺,哪來這般囉嗦。
“你……”唐天乾臉色大變,本能的以唐戰的肉身擋蘇玄。
但,蘇玄沒有絲毫停滯。
“轟!“
驚天轟鳴中,唐戰被轟飛,而蘇玄則是狂暴對唐天乾出手!
“你真當自己這般弒子,就是無情,就是有手段,就是梟雄?”
蘇玄神色冰寒瘋狂。
“在我眼中,你連畜牲都不如!”
“轟轟轟!”
半炷香後,唐天乾硬生生被蘇玄蘇玄打得血肉模糊,躺倒在海面上。
蘇玄神色冷漠,走到唐戰邊上,滂湃的陰陽靈氣洶涌入唐戰體內。
一瞬間,唐戰那金色血脈好像被激活,開始瘋狂的修復唐戰肉身。
這一點,蘇玄看的都是驚異不已!
這等血脈,恐怕都強過始王很多!
“難怪他之前無法修行……”蘇玄能感知到唐戰的陰卷修行很艱難,哪怕歷經生死戰,也存在很大缺陷!
現在看來,並不是唐戰不適合修行,而是要完整的始王卷才能引出唐戰的血脈!
半日後,唐戰醒了過來,肉身竟是恢復了大半。
他看着蘇玄,眼眸亂顫。
這一刻,被自己父親拋棄都不曾留一滴淚水的他,淚流滿面。
“前輩……”他有些哽咽。
“哭什麼哭!”蘇玄冷喝,將他甩到唐天乾前面。
“你老子,隨你處置!”
蘇玄說完,負手而立,不再說半分。
唐戰眼眸一顫。
“唐戰,我是你的父親。你殺我,註定被天地所不容。”唐天乾艱難開口,原本絕望的他又是有了一絲希望。
天地間,弒父二字之沉重,絕不是一個年輕人能承受的!
唐戰渾身顫抖不止。
他知道,這應該是蘇玄對他的考驗。
弒父……
若是他真殺了唐天乾,蘇玄還會收他麼?
一個連自己父親都能殺的人,會有良心和道義麼?
這一點,任誰都會覺得是頭畜牲!
但……
唐戰睚眥欲裂。
“啊!”
他低吼,刺瞎了眼眸,割去了一大塊血肉。
甚至連那始王血脈,都是開始被他逼出體內。
他面目猙獰。
眼瞎了。
但卻似乎死死盯着唐天乾。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輩子我還不了你!”他低吼。
聲音迴盪,帶着慘烈。
“可我,怎麼能原諒你唐天乾這幾日對我的所作所爲!”
他手中出現一把劍,直接刺穿了唐天乾的胸口。
唐天乾雙眸圓睜,不可置信的盯着唐戰。
眼中的光彩,漸漸開始散去。
莫名的,他內心閃過一絲以前從不知爲何物的悲涼……
“縱使被世間所不容,我也要殺你。你唐天乾,不配做我父親!”
唐戰大聲哭泣着。
他踉蹌站起,金色的鮮血流淌在海面。
他不敢回頭,縱使眼瞎了也不敢。
他怕蘇玄,怕這個他唯一還在乎的男人也嫌棄他。
他向前走去,想要消失於這片海域。
但下一刻,一隻大手握住了他的肩膀。
他募然轉頭。
“上哪去?”蘇玄冷漠的聲音響起。
“我…想消失……”唐戰哽咽。
“跟我走!”蘇玄直接道。
唐戰一顫,伸手想要抓住蘇玄,卻停在了半空。
但……
蘇玄抓住了他,抓住了走向深淵與黑暗的他。
“跟我…去修行!”
蘇玄大袖一甩,遮去唐戰殘缺的身軀。
他摟住唐戰,神色依舊漠然,但也帶着深深的固執。
他低語,說給唐戰聽。
“若爲世間所不容,便逆了這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