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有些寂靜。
浩然來的快，去的也快。
他們都是沒有反應過來，就是結束了。
看着前面的翩翩少年，他們不自主的嚥了口唾沫。
儘管此刻蘇玄表現的人畜無害，但卻是無人敢再說什麼。
至少…現在不敢。
“都散了吧。”而這時，雲丹青的聲音響了起來。
衆人一怔，隨即皆是灰溜溜的離去。
溫青梅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終歸是憋住了，被楊月拉走。
此次一念見浩然，出現的時間極短。
但此事，註定會引來書劍盟強者的關注。
浩然四道，這可是諸多浩然法中的頂尖，正因爲有這四道，書劍盟才得以建立。
初代的四位夫子便是以這四道披荊斬棘，留下延綿傳承！
不過四位夫子逝去後，這四道也是隨之消失，不存再出現。
雲丹青神色複雜驚疑的來到了蘇玄前面。
縱使不願面對這個看光了自己身子的少年，雲丹青還是忍不住來了。
“傳承…爲何會消失？”雲丹青盯着蘇玄問。
“你猜。”蘇玄一笑。
“你……”雲丹青沒來由一陣氣極，無法保持平常心。
她深吸一口氣，眼眸變得淡然，道：“你既然能開啓浩然傳承，定有浩然之念。既如此，爲何要表現如此輕佻？”
“我可不是對誰都如此。”
雲丹青一顫，臉色卻不變：“傳承之事，事關重大。我希望你如實告知我，我不會害你的。”
“等我得到傳承，我可以考慮教你。”蘇玄笑笑。
“傳承珍貴，豈能亂傳！”雲丹青瞪了蘇玄一眼。
“浩然如故，人人可修。修之，若人人見浩然，何樂不爲？”蘇玄笑道。
雲丹青一震，霍然擡頭看蘇玄。
這是何等心胸……
但下一刻，她就是看到了蘇玄眼中的戲謔。
“不正經！”雲丹青呵斥，轉身離去。
她覺得再待下去，便不能保證自己的心態了。
“那我以後就住下了。”蘇玄笑道。
雲丹青一頓，沒說話。
“我當你默認了！”蘇玄大笑，盤膝坐下，坐看雲起雲落。
他眼中，也是流露驚訝。
他也沒想到，此次招來的傳承會這般強大。
以他如今被壓制的修爲，都是無法承受。
“塵光卷麼。”蘇玄眼中流露期待。
“似乎…這不僅僅一卷，而是有四卷。若將這四卷融英雄意志……”
蘇玄看向手中書卷，一身浩然，皆藏於胸。
……
蘇玄開浩然傳承之事，很快便是在書劍盟傳開。
此事對於書劍盟來說是大事！
因每一個能開浩然傳承之修，皆是絕世無雙。
百年前，普通弟子宴長陵橫空出世，一念見浩然，到如今已是副盟主，而且還是書劍盟最年輕的。
此事…讓書劍盟再次想起浩然傳承的恐怖！
而此次傳承再開，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當然，傳承失敗的消息也很快傳開。
畢竟按照以往所見，想要傳承浩然，最短也需要十日。
而蘇玄這次，半炷香的時間都沒持續。
這樣一來，自然多了這般猜想。
仙空山。
山頂有一座拱橋，一邊落在山頂，一邊懸於空中，遠遠望去，好似一輪彎月。
這是仙月橋，在書劍盟極其有名。
在橋的盡頭，一箇中年男子負手而站，腰間掛劍，有劍者的凌厲威嚴，也有書生的溫文儒雅。
他是吳成君，書劍盟兩位盟主之一。
“此次出現的浩然傳承氣息，遠超宴長陵那次。去看看那弟子如何，若可以，收入仙空山。”他好似自言自語。
但。
“是。”隱約有恭敬的聲音響起，又逝去。
吳成君不曾轉頭，只是望着遠方。
“每逢浩劫，浩然自現。這一次，能渡過否？”他低語，帶着一絲冰冷。
書劍盟有些騷動。
蘇玄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該怎樣就怎樣。
讀讀書，泡泡澡。
這段時日，估計是他這輩子過的最舒坦的日子了。
不過這一日。
一個老者走到了他前面。
他看着蘇玄，眉頭微皺。
“氣息散亂，修爲低微，神情輕佻，你是如何開浩然傳承？”他聲音有些清冷。
“關你毛事。”蘇玄看了眼老者，譏笑一聲。
“你…放肆！”老者深深皺眉。
他是五院之一，清風院的院主，地位崇高。
“哼。”蘇玄鼻子哼了聲，看都懶得看一眼老者。
“孺子不可教！”清風院主甩袖，憤然離去。
蘇玄眼睛微微眯起。
沒有動手……
這些時日，他也是看出書劍盟風氣有些不好，動不動便是動手的大有人在。
蘇玄還尋思着這些老傢伙能動手，他可以藉助着塵光卷震懾一番。
但顯然，蘇玄失策了。
接下來幾天，有不少書劍盟強者到來，但愣是沒有一個動手，皆是被蘇玄氣走。
這搞得蘇玄莫名其妙。
他並不知，雲渺峯自古便有古訓，凡是書劍盟地位院主以上級別，皆不可隨意動手。
這一日。
一個老者遠遠看着他。
他手中拿着紙筆，冷冷看着蘇玄。
他之雙眸，如漩渦般旋轉。
蘇玄挑眉，感覺到這老者在窺探他。
很快。
老者執筆在書卷上寫下一行字。
“資質劣等，終生不可入浩然！”
邊寫，還邊念出來。
繼而，老者甩袖離去。
半日後。
書劍盟譁然。
之前出現的老者是五峯之一，百慕峯的峯主，級別如盟主。
這位百慕峯主別的本事稀疏平常，但看人看相卻是一流。
書劍盟頂尖天驕，皆入過他眼。
之前他所寫之書更是書劍盟的弟子卷，記載書劍盟大部分弟子，以及他們的資質優劣。
一般資質，最低也就低等。
但蘇玄，卻是劣等。
一時間，此事傳遍書劍盟。
很多人，都覺得蘇玄就是個笑話，白瞎了之前還將他稱爲後起之秀。
蘇玄聽到，也就呵呵一笑，毫不介意的去泡澡了。
不過他的眼神，卻是凌厲了起來。
古玉牌所指之地，已是明確。
不日…便可去尋！
……
夫子山。
山頂有小院，遍地中蔬菜瓜果。
蟲鳴鳥叫，農家小院。
若不是建在山頂，這裏便是個普普通通的尋常人家。
時間已是過去五日。
雲丹青也在小院外跪了五日。
“丹青，回去吧。”院子裏，有蒼老的聲音響起。
“夫子，我心很亂。”雲丹青低聲道。
“不是心亂，而是你的心從未靜過。”
雲丹青一顫，眼眸有些執着。
“唉。”院子裏傳來一聲嘆息：“以你之身修浩然，難爲你了。”
“夫子，我心甘情願，不願再如以往。”雲丹青低語。
“心有雜念，便去尋雜念的根源。既使你煩擾，必能爲你解憂。”
雲丹青眼眸顫動，想起那輕佻嬉笑的少年。
“夫子的意思是，靠近煩惱的根源，迎難而上？”
“對。”
“我…該如何？”雲丹青抿着嘴脣。
“付出一切。不入紅塵，焉能脫離紅塵。”
雲丹青一聽，頓時深深一拜，起身離去。
院子裏。
有老人凝望遠方。
那裏，是雲渺峯的方向。
“浩然容妖否，正道可念邪？丹青，那少年是你的劫……”他低語，渾濁眼眸盡顯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