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受劍宗邀請,也是能進來此地的。
一般劍宗天驕自然不會管他們,端木王陵雖看着落魄,但好歹也是劍袍,自然能吸引這些少年。
聽着端木王陵所說,很多少年都有些失望,他們想要聽的是修行功法,劍道法門,而不是這些空乏的道理。
不過也有少數少年認真聽着。
端木王陵也不以爲意,人都如此,他不能強求人人都聽他的。
更何況年少跳脫,很少能耐下性子。
他只是希望從這些少年中,尋到一些能成爲真正劍修的苗子。
“我立志重塑山河,老一輩已腐爛,那就從年輕一輩抓起。”
端木王陵如此想着。
“哈哈,端木王陵,你自己練劍都練不明白,有什麼資格教別人,你那是誤人子弟!”
遠處有年輕劍袍嘲笑。
端木王陵無視,這些年他心境越發平和了。
劍者…不該只有凌厲,更該有包容一切的廣闊胸懷。
“聽說當年他去圍殺過邪主,也就是劍北辰。
從那時候開始就不對勁了!”
有人冷笑。
“邪主!”
衆人一聽,神色紛紛變冷。
“邪主猖獗,興風作浪,簡直是我劍宗之恥。”
“若他敢回劍宗,必然要他好看!”
“其他勢力鎮不住他,但我劍宗劍修數以萬計,定能將其輕易鎮壓!”
他們紛紛呵斥。
劍九狂,劍九思等老祖的身死,南宮,穆清婉等劍袍的被殺,已經讓如今劍宗大部分劍修對蘇玄深惡痛絕。
聽着衆人的污言穢語,端木王陵低頭,有些失笑。
“你們也別聽他亂言,否則定吃不了兜着走!”
不少劍袍開始呵斥那羣少年。
他們臉色一白,小心看了眼端木王陵,見他低着頭沉默不言,想了下也就默默走開了。
只剩幾個少年。
這邊頓時冷清了下來。
那些劍袍大笑,也就沒再管這邊。
“端木師兄,邪主以前真的是我劍宗的弟子麼?”
一個少女悄悄走到端木王陵身邊。
她叫洛珞。
端木王陵擡頭,溫和一笑。
少女資質並不高,出身也並不好,但難得的是有一顆赤子之心,是端木王陵這些年最看好的幾個年輕弟子之一。
“對的。”
他微微頷首。
“師兄,師兄,我聽說邪主以前是我們劍宗最強劍袍,他比南宮大師兄還強麼?”
有一個少年問。
“笨,南宮大師兄都被邪主殺了,這還用問?”
洛珞鄙視。
少年臉一紅,嘀咕了幾聲,也就不再說。
端木王陵失笑:“劍北辰前輩,有着常人無法企及的信念。”
“信念強,就會厲害麼?”
洛珞問。
但他心懷天下蒼生,信念可與天比高,經歷萬千磨難,最終修成聖劍之體。”
端木王陵輕聲回答,看着眼前幾個少年,眼中滿是期許。
他繼續道:“未來你們修劍可以比別人慢一些,但一定要有屬於自己的信念,比如拯救蒼生,又比如壯大劍宗……”“這麼大的抱負,我們可不行啊。”
他們吐吐舌頭。
“強者一開始也不知道自己往後能絕代無雙,沒有人能斷定你們就該渺小,或者不耀眼,你們更不該看輕自己。”
端木王陵道。
幾個少年一震,眼眸有些振奮,端木王陵的話給了他們很大的鼓舞。
“那端木師兄呢,你的信念是什麼?”
洛珞好奇問。
端木王陵一頓,只是溫和笑着,洛珞他們並沒有看到他眼神深處那熊熊燃燒的炙熱火焰。
他望向遠方,臉上帶着期許。
前輩,王陵期待您的歸來。
……劍宗以東,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平原。
悠久歲月下來,這裏只有少數的蠻人在此繁衍生息。
不過隨着劍宗的發展,周遭城池國度的建立,這片蒼茫的平原也逐漸被高聳入雲的古城,宮宇樓閣替代。
這一日。
換上一身布衣的蘇玄緩緩從遠處走來。
他走的很慢,就像一個普通人。
不過他背後有劍匣,有劍鞘,也有長劍,雖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卻彰顯着他的不凡。
蘇玄一步一步走着,好像在丈量着這片土地。
一個腳印,一個腳印,深深烙印在這離開很久的熟悉土地。
這裏蘇玄以往就仗劍走過,卻是沒了足跡。
漸漸地。
蘇玄跨過了大山,趟過了江河,遠離了荒涼的平原,穿過嶄新的劍塔,看見了那如巨獸的古城。
鬆軟的黑土大地被青石板覆蓋。
平原的荒寂被街道的繁盛驅散。
曾經的苦寒之地只有山與河,而如今不僅有城池宮殿,更有無數的生靈。
裏面的劍宗,更是陌生。
一處城門下。
蘇玄擡頭看着,就像傻子一樣呆立了許久。
在很多人眼中,蘇玄無疑是怪人。
若不是他背後氣息古怪,估計都會有人將其推開,免得擋道。
驀地。
蘇玄退後一步,抓起一把黑土塞入懷中。
偌大山河劍宗,似乎也就這黑土和以前一樣。
這舉動在很多人看來就是個傻子,但這一刻卻是無人敢露出一絲嘲諷。
因爲蘇玄彎腰之際,他背後朦朧光芒波動了下,微微露出一柄柄恐怖的長劍。
衆人已然呆若木雞。
蘇玄則揚長而入。
“故土不故,苦寒不寒,我以劍斬。”
這一日蘇玄背十一劍來劍宗,以劍問劍,也問前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