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氣氛依舊壓抑，衆人都會以爲之前一幕沒有發生。
他們看向平靜無波的蘇玄，敬佩有之，鄙夷有之，震驚有之……不過不管如何，他們都認爲蘇玄膽子是真的大。
“以前就覺得這小子膽子肥，沒想到還是低估了。”寧玉嬋驚歎，莫名又安慰自己蘇玄不是徒弟也好，至少省心。
“師母……”天絕聖子恭敬叫了聲，眼眸冷冽。他不希望蘇玄拜師，但這般做卻是打了李滄水的臉，這讓他也忍不了。
“此次永暗道符爭奪，我不希望你輸。”李滄水淡淡開口。
“是！”天絕聖子眼眸一閃，沉聲開口。他明白李滄水的意思，是別輸給蘇玄。
這一瞬。
天絕聖子眉眼間透露出自信，之前鬥不過蘇玄可不關實力，只是蘇玄取巧而已。
在天絕聖子眼中，蘇玄僅僅是個剛入門沒多久的小師弟。
……
聖圖邊緣。
幾大閣主閒暇之餘，也會觀望無間光明山。
看到蘇玄拒絕李滄水，他們多多少少也有些愕然。
“嘖嘖，滄水這姑娘估計氣得要死。”第四聖閣主剛來沒多久，看到這一幕頓時忍不住笑了。她雖是一副老婆婆模樣，但依稀間還是能看出年輕時是怎樣的風華絕代。
“這小子…脾氣倒是衝！”第三聖閣主輕笑，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是不是太桀驁不馴了？”第七聖閣主雲道靈忍不住出聲。
“桀驁？能修出暗陽印記，桀驁一些也無妨。”第五聖閣主笑道。
雲道靈不再多說，第五聖閣主的意思很明顯，是說蘇玄既然凝聚大聖印記都達到極致，形成暗陽，那心性再壞也壞不到哪去。
大聖宗的容忍度還是比較高的，像蘇玄這類弟子完全能接受。
“老二，你回去可要好好安慰滄水。”第三聖閣主忽然說了句。
一直沉默不言的第二聖閣主只是淡漠點頭。
安慰…也是勸李滄水別亂來。
“聖圖一半詛咒之地，一半永暗之地。宗主…應該很快就能初步開啓永暗之地。第一次開啓，永暗之力必然雄渾，溢出便是浪費，是否可以多叫一些人蔘與？”第二聖閣主轉移話題。
“此事可行。”
“等宗主過來，再行商量。”
“進入永暗之地還是很困難，也容易引起暴動，在入口處倒是不錯……”
……
與此同時。
蘇玄已經全神貫注的融入永暗道符。
他感受着道符中的意志，嘗試去理解這份意志。
想要認可，自然要先去理解。
蘇玄不會隨隨便便就說自己認可了道符的意志，如此也不可能得到永暗道符。
而且越是接觸，蘇玄越是感覺到這份意志的雄渾浩大。
巔峯無敵只是這份意志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
因爲巔峯，因爲強大，所以無敵！
但這無敵之下，卻是有更雄渾的底蘊。
萬丈高樓平地起！
世人大多隻會驚歎這份無敵，卻總是忽略撐起這份無敵需要怎樣的基石！
在蘇玄的感受中，是那位先輩披荊斬棘走過一生，不屈不撓，於黑暗的歲月走向光明。
這契合永暗之道，也是這份大道的核心。
恍惚間。
蘇玄感覺自己夢迴先輩那個歲月。
黑暗籠罩人間。
世間的規則與人性都扭曲。
世人活在絕望中。
不過一羣強大的人站了起來，欲撐起這片天地。
這位先輩就是其中之一！
他們僅僅站在那，便好似世間最牢固的城牆！
狂風吹過他們，都好像奏響了鐵血的戰歌！
他們身影相對天地是那麼的渺小，可相對衆生卻是那麼的偉岸。
聖者以蒼生爲責，脊樑必然頂天立地！
蘇玄沉浸在虛幻中，感受人間的昏暗，也感受聖者們至死不悔的無上意志。
他們舉起火炬，迎頭向前，照亮黑暗，九死無悔！
那是最黑暗的時代，也是最多希望與傳奇的時代。
蘇玄爲此深深的動容，幡然醒悟。
永暗不是真正的黑暗，混亂和絕望纔是。
而永暗中的光明才最璀璨！
大道修永暗，實則修永暗中的那一點光明！
蘇玄不斷想着，不斷感受着，額頭漸漸浮現汗水。
感受越深，越是認可，可也越覺自己無法展現這份大道的光彩……
蘇玄不知不覺間沉淪其中。
那虛幻中，聖者們衝向了星空，欲打碎這片禁錮他們的牢籠。
一如當年蘇玄在魔域看到，五大天碑的主人衝向星空，打碎星空……
那是舊時代的終結，新時代的初始。
蘇玄莫名恍然。
原來…他是活在這樣一個可歌可泣的世間。
……
秦輕雨帶着更多的光暗之力回來了。
她知道了蘇玄拒絕李滄水的事。
不知道爲什麼，秦輕雨有種想哭的衝動。
不是委屈，而是感動。
秦輕雨覺得蘇玄是因爲自己才拒絕的。
就算是她自己想的，秦輕雨也想固執的認爲蘇玄是這麼想的。
這讓秦輕雨因這世間而逐漸冰冷的心多了些溫暖。
這一刻看着蘇玄，她反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於是秦輕雨只是默默放下光暗之力，然後又下去吸收光暗之力。
她發現…自己似乎只能做到這些了。
時間悄然流逝。
衆人驚喜的發現永暗道符本來有些黯淡的光芒逐漸亮了起來。
這讓他們覺得是有人得到了永暗道符的認可，正在慢慢得到永暗道符。
光明山頂上。
很多人都盤膝坐着，身上散發着或亮或黯的光芒。
光芒越亮者，與永暗道符越是契合。
“這是與永暗道符的大道契合了。”
他們參悟道符，自然是參悟大道。
先參悟，然後融合，最後煉化。
這是得到永暗道符最合適的方法，他們深以爲然。
其中天絕聖子身上的光芒最是璀璨，與永暗道符的大道最爲契合。
天絕聖子的意志和大道融入永暗道符，都讓永暗道符染上了一絲寒意。
“永暗道符不僅能讓人蔘悟永暗大道，也能淬鍊己身大道！道符本身，就是至寶！”有人驚歎。
除天絕聖子外，就是穆紫溪等聖子聖女，以及李滄水，蘇觀天等老一輩修士。
不過他們實力是強，但這次不比修爲，只比緣分和資質。
而在衆人看來，天絕聖子就是最有希望的。
“不愧是僅次於太清聖子的天驕！”
“永暗道符已經開始不斷顫動，有飛過來的趨勢，此次天絕聖子估計穩了！”
“要是我能有這般天賦就好了。”
衆人驚豔，也羨慕。
至於蘇玄……
他一身黯淡，虛弱如病人。
在這裏，他最廢。
“這人是真的邪，此次估計又像在第七聖閣一樣撈了。”
“強的時候強，撈的時候也撈，呵呵……”
“真不知道他如何凝聚永暗印記……”
衆人忍不住嘀咕。
李滄水看了眼，神色淡漠。
蘇觀天倒是有些幸災樂禍，尤其是看到一旁緊張到極點的秦輕雨，差點都沒忍住去安慰一番。
秦輕雨也的確緊張，生怕蘇玄有個三長兩短。
現在她都只求蘇玄能平穩度過此次爭奪道符，不再奢求太多。
忽的。
“快看，道符朝我們飛過來了！”
驚呼陡然響徹。
衆人呼吸一滯，神色震動。
只見永暗道符開始綻放璀璨卻不刺目的光輝，緩緩升了起來。
然後……
永暗道符朝着他們飛了過來。
“嘶……是誰？”衆人呼吸開始急促，但很快就是頓住。
只見原本一直閉眼的天絕聖子猛地睜眼，手一招，低喝：“來！”
永暗道符顫顫巍巍的朝他飛去。
衆人譁然，只覺此刻的天絕聖子身上都是鍍了一層聖光。
果然！
是天絕聖子！
他們既失望，又覺理所當然。
果然！
是我沒錯了！
天絕聖子意氣風發。
秦輕雨看着，眼中止不住的流露羨慕。
“要是我的徒弟該有多好。”她想着，又忍不住嘆息的看向蘇玄，希望他好起來。
但。
秦輕雨愕然的張開了小嘴。
不知何時。
蘇玄已是睜開了眼，原本凌厲的眼神有些斑駁。
接着……
在秦輕雨懵逼的注視下，蘇玄也是伸手朝永暗道符招了招。
然後秦輕雨就看到永暗道符拐了個彎，歡快的像個孩子般飛奔向蘇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