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大人,我們知罪,請您責罰。”凌遲對男人跪了下來,畢恭畢敬。
“白白夜大人”白綾如夢初醒,腿一軟,幾乎整個人趴在了地上,語句不停顫抖,“白綾白綾知罪,是那花屠太過囂張,把我百鬼白夜殺當成什麼地方,說來就來,想走就走,白綾這麼做,也是在清理門戶。求求大人念在我的初衷,繞白綾一命”
“清理門戶”“白夜”拔高了聲音道,“我白夜殺裏,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無目來自作主張假我名義清理門戶了”
“白綾不敢,白綾不敢。”對“白夜”
這個名字本能敬畏的白綾,幾乎要找個地洞鑽進去躲起來。
“罷了,也就是幾個絕命而已,意思意思算了。白綾,我就饒你一命,罰你爲絕命,來戴罪立功,凌遲,我罰你三個月禁閉,等你想清楚了再出來。至於那個叫什麼花屠的丫頭,先讓她快活幾天,以後再讓她知道我白夜殺是怎麼對待叛徒的。”
“謝白夜大人,謝大人不殺之恩。”白綾忙不迭叩謝。
“白夜大人,花屠是我帶入組織的。當初是我一意孤行,非要把她留在身邊,還望大人,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能不能,不再追究她”
“不再追究你這幾個字倒說得輕巧的很。凌遲,你以前可不會提這麼過分的要求的。怎麼,你現在仗着我對你的幾分器重,開始不知好歹了麼”白夜道。
“屬下不敢。只因此時確是屬下沒有考慮周全,她本就不是江湖之人,自然不曾懂得江湖規矩,意氣用事也是正常的。還望白夜大人寬宏大量,不去跟一個小丫頭計較。”
“能殺我四個絕命的人,可沒你說的那麼簡單。你就不用管了,暫時我還沒想好要怎麼對付他。你放心,安心地去地牢裏好好想想吧。我問你爲她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裏關三個月,值得麼”
“相思磨人,我的地牢也同樣磨人。你自去做你那望月人吧,待你出來之後,再跟我講講你的想法。”
白綾依舊被蒙着眼睛帶了出去。
“你真的要去地牢三個月,三個月裏可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白綾能聽到身邊凌遲均勻的呼吸聲。
“不關你的事,你自去做你的絕命。”
“我知道,我的功夫一直不算太高,是因爲你,白夜大人才讓我一直做無目我”
“怎麼,做絕命你怕了”凌遲的語氣依舊冰冷。
“我怕,我很怕,我怕再也見不到你。”
凌遲停下了腳步,但就那麼一瞬,又拉着白綾往前走,手上力度很大,拽得白綾生疼。
“但你要殺花屠的時候,可沒這麼害怕。”
“你還在怪我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在任務中被人殺了,你會不會難過”白綾道,卑微而溫柔的。
“會。”凌遲停下了腳步,“我該回去了,就送你到這。”
白綾摘下眼紗的時候,凌遲只剩下一個孤獨的背影,一閃而過。白綾很想喊住他,說些什麼,但她如鯁在喉,彷徨無措。她坐在午夜的森林裏,眼淚像月光一樣皎潔。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地牢裏陰暗潮溼,一股腐爛的氣息。四面皆是堅不可摧的石壁,唯有一方盈尺的洞口用來送飯,月光從那洞裏射進來,竟十分皎潔。
凌遲靜坐在那月光裏,如一尊亙古不變的佛。凌遲擡頭望月,剛剛好能看見月亮的全貌,他臉上笑如清風,忽而喃喃道,“得此皎皎雲中月,思我翩翩夢裏人,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