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霸府 >第一卷 烽火邊城 第十三章 驚豔一槍
    一位管事湊過來回話:”稟郞主,此人乃塢中燒炭翁林肅的孫女婿,江左晉陵人士,姓何名遇字遇之。因父母雙亡,來北地尋找本家,路遇強賊,凍僵在雪地中,被林老漢救起,又把孫女林燈兒許了給他。“

    另一管事接下去補充:”這何遇年紀不大,豪爽仗義,頗有智謀,沒想到身手竟也如此了得。“

    陳敬微微頷首:”想不到江南文章錦繡之地,竟有如此神射少年,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接着又道:”發話下去,下面比試不管結果如何,此子均當便宜使用。“

    第三項比試是”行“,相當於武裝越野。舉子們手舉長矛,腰挎環首刀,帶硬弓一張,羽箭五十支,全副重甲,沿校場四周快速行軍,半個時辰以內,率先跑完二十圈,且排名前二百者獲勝。這一項比試是耐力和負重,最爲辛苦。

    何遇目測繞校場一週差不多二里路,二十圈,相當於二十公里,一小時內武裝行軍二十公里,這對體能和意志是巨大的考驗。但對於何遇來說,這樣的行軍強度,和他平常所受的特訓來說,尚不算多大挑戰。

    何遇估計,此項比試頗爲艱苦,必有舉子完成不了。果不其然,半個時辰的行軍下來,僅有區區一百二十人完成了比試。

    何遇一馬當先,生生扣了第二名四圈還多。這樣的體力真是驚世駭俗,自然又引起一陣騷動和讚歎。

    本着寧缺勿濫的原則,這一百二十人將參加下午進行的最後一項比試,也就是”刀“。

    時近中午,離下午比試還有一段時間。剛完成行軍的舉子們三五一羣,橫七豎八,躺倒在地上,氣喘如牛,累得起不來。

    天氣晴好,陽光高照,氣溫較前幾日高了不少。何遇卸下重甲,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席地而坐,拿出胡餅來喫。打開食籃,黃澄澄的胡餅中間竟然有一隻雞腿。

    何遇搖頭苦笑:”燈兒這丫頭真是時時想着自己,昨天偷偷攢下雞腿,給自己今天帶了來喫。“

    一時感動莫名,就着胡餅蘸醬,胡亂喫飽了肚子。

    下午比試正式開始,所謂比”刀“,說白了就是騎馬單挑。

    參比舉子各執白蠟杆,杆頭包以石灰,騎馬放對。誰先被刺中要害,或是被刺落馬下,便算是輸了。這最後一場比試極爲殘酷,每個人只有一半的勝率。輸者前面比試成績作廢,贏着則可以成爲正式部曲,獲得不菲俸祿。

    作爲現代精英特種兵,何遇射擊格鬥無不精通,但對於冷兵器時代的長槍對刺,卻是沒有一點經驗。沙場廝殺不是後世武術套路,你來我往,沒玩沒了。往往一個照面,生死輸贏就立判高下。

    何遇這些天苦練林肅傳授的”破陣十八式“時,忽發奇想,將抗戰時期我軍白刃格鬥理念融了進去,講求爆發突刺,將馬上九式精簡爲三式,另取名爲”突刺三槍“,威力居然奇大。何遇充滿自信,不管對手是誰,應該都抵擋不住自己的三槍突刺。

    這最後一項比試是技巧,力量,心理,反應速度的綜合考量,最能看出一

    個人的實戰能力。騎馬對戰,成王敗寇,最爲刺激,自然也最爲精彩。

    比試共分四隊進行,每隊三十人,通過抽籤決定次序對手。

    何遇胸有成竹,去籤筒處抽了自己的籤號,並領了白蠟杆。

    三隊三十號,也就是說是尾號,相應的對手就是四隊尾號。等何遇比完,這場大比也就結束了。

    一聲鑼響,比武正式開始。

    校場四角煙塵滾滾,四匹戰馬飛馳而出,馬上四將兩兩對圓,捉對廝殺一處。戰不幾合,又是一聲鑼響,勝負已然分出。獲勝者興高采烈,失敗者或是前胸或是後背,均有白色石灰痕跡。衆人知道,要是真在沙場拼殺,這些落敗者已然陣亡了。

    何遇冷眼旁觀,這最後一項比試,強弱高下判若雲泥。技高一籌者三槍兩刺,就將對手挑落馬下。技不如人者,左支右絀,渾身被刺得白記斑斑,形同斑點狗。更有輸不起的舉子,渾身白點,鑼響依然不肯退場,和勝者纏鬥不休,引起衆人一陣嘲諷。

    比武車輪戰進行,勝者欣喜,敗者傷心,固是常態,卻也無話可說。

    終於輪到何遇上場。

    鑼聲響過,何遇提槓上馬,驅馬前衝。

    就在同時,對面四隊也衝出一匹烏龍駒,神駿異常,比自己的白馬足足高了半頭。

    馬上騎將身高臂長,豹頭環眼,一臉絡腮黃鬚,瞧其年齡,也不過二十來歲。

    此人一出場,就博得一片歡呼。

    何遇正納悶,就聽有人在說:”小張飛出馬,可有好戲看了“。

    何遇心中一動,記起鄉鄰平日閒談。這”小張飛“名叫李鈺,字季鈺,乃是塢中大總管李令幼子。

    李令有子四人,兩子已亡,只餘長子和幼子。長子李鈞,表字伯鈞,現爲塢中突騎校尉,統率塢中所有部曲。

    李家在塢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李鈺又習得一身好武藝,是陳家塢後起之秀,走到哪裏都是鮮花掌聲。

    因爲他善使長矛,長相威猛,所以得了個諢號”小張飛“,是說他有三國張飛的勇猛。

    這掌聲喝彩自然也有拍馬屁捧臭腳的嫌疑。

    ”原來是個二代,還是一個頗有本領的二代。“

    何遇心念電轉,絲毫不敢大意。

    駕

    駕

    兩人同時催馬,兩條白蠟杆指向對手衝殺過去。

    撥槍,壓桿,突刺

    何遇人槍合一,一個突刺,就在李鈺胸口留下一個白點。

    騎馬對戰不比先前幾場,落敗下馬極爲狼狽。所以,何遇杆尖一觸到李鈺胸口要害,就收了去勢,沒有發力。做人留一線,以後好相見。

    ”這李鈺看來言過其實,不過如此。”何遇心中想到,撤杆在手,就等着鑼響回陣,今天的比武也就結束了。

    足足等了五秒鐘,竟然沒有鑼響。李鈺一愣之下,獰笑一聲,挺杆就刺。

    明明勝負已分,衆目睽睽之下,司鑼的考官竟然公然作弊,袒護總管公子。有不

    少人看出端倪,大驚出聲。

    何遇猝不及防,格擋已然不及,虧得平時特種訓練極爲嚴酷,形成了肌肉記憶。

    眼見不好,身體下意識往後一倒。鼻尖處一道白光頂着自己的四棱武弁帽飛了出去。

    何遇披頭散髮,躲過一槍,頭髮都被扯下幾根來,當真狼狽之極。

    有人誇張地大聲叫好喝彩,意在賣好。更有不少人,一言不發,臉上露出鄙夷神情。這些人是沉默的大多數,明白是非對錯,卻是不敢出頭,只能以沉默表示反對的態度。

    何遇並不是膽小怕事之人,只不過一念之仁,差點自取其辱。

    李鈺一擊不中,二擊又至。他心裏清楚,即使勝之不武,但只要將對手挑落馬下,衆人雖然心有不滿,但用不了幾天,就會把今天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勝利者是不會受到譴責的,這幾乎是一條公理。老百姓最終記住的必然是那個笑在最後的人。

    這一擊快如閃電,直奔何遇哽嗓咽喉。此處爲人身要害,又無盔甲防護,一旦擊中,不死也成廢人。

    李鈺坐騎神駿,高過何遇坐騎一頭,他居高臨下,全力一擊,顯然是想取人性命了。

    “啊”

    衆人驚呼出聲。

    何遇倒臥馬背,見杆尖刺來,避無可避,只得一咬牙關,伸出左手飛接住白蠟杆,往旁邊撥了開去。

    李鈺一人一馬,衝刺之力,何止千斤。何遇直覺左手虎口一陣灼痛,白蠟杆一穿而過,掌心頓感潮溼,顯然已是摩擦出血了。

    李鈺見杆尖刺偏,二馬已相交一處,更不搭話,抽出隨身凹面鐵鐗劈頭就打。

    說時遲,那時快。何遇爆喝一聲,從馬背仰身而起,人槍合一,向斜上突刺。

    當啊。。。。。。

    只聽一聲慘叫,李鈺的八尺身軀,已被刺落半空,摔在地上,人事不知。

    胸前鎧甲處的護心銅鏡被擊得粉碎。幸虧有銅鏡保護,不然已被刺穿成冰糖葫蘆。

    要麼不做,要麼做絕。

    以牙還牙,以血止血,從來都是何遇的人生信條。

    何遇雷霆一擊,既爲自保,也是奪命。因爲發力太猛,右手的白蠟杆竟然劈裂開來。

    校場四周一片死靜,突然間,人羣中爆發出一陣陣熱烈的歡呼。

    公道自在人心,雖然屢受壓抑,但時機一到,還是會從裂隙中迸發出來。

    有郎中從場外搶出,救護李鈺。這一次不用鑼聲,自然是何遇贏了。挑落馬下,相當於後世拳賽中的ko,贏得乾脆利落。

    何遇將白蠟杆往地上一丟,催馬回到本隊。

    高臺之上一陣騷動,便有報事官排衆而出,大聲宣讀起本次部曲招募的最終結果。

    雖然比武一波三折,但能夠順利入募,何遇這些天的辛苦操練終於沒有白費。

    天已不早,報事官大聲宣佈完結果,今天的大比就結束了。衆人意猶未盡,七嘴八舌的談論着今天的比武,向校場口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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